去干什么?难道讲经说法一定要在那等地方才行?
奇怪的人做奇怪的事,这半点都不奇怪。
因此柳白韵也没有多想。
好在太子嫔柳白韵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即便现在的东宫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倒也每日都是开开心心的,最近她又找了些新活——种菜。
她在东宫后院弄了一块菜园子,迷上了种植各种花草树木、蔬菜水果。
尤其是黄瓜数量居多。
黄瓜长势极好,一个人的时候也不用过多讲究什么淑女形象,柳白韵没事就在藤蔓上掰扯下来一个,胡乱塞在嘴中,因此这段时间不管到哪儿,都能看到柳嫔妃嘴中都塞着一根绿油油的黄瓜。
这日,柳白韵嘴中叼着一根黄瓜,抱着一大摞书稿从书房中走了出来,书稿大多都是赵牧走之前留下的手笔,其中有大量的诗词歌赋,以及他抄录临摹的书法碑帖以及三教经文。
前些日子中原地带阴雨绵绵,这些手稿有些发潮,恰逢今日天空放晴,于是将这些收稿拿出来晒一晒。
她埋头铺着手稿,边咀嚼着口中的黄瓜,饶有兴趣品味着手稿上的诗句,“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
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说的真好啊,难道这就是太子殿下想说的么?
想到这里,柳白韵突然没来由有些开心,将手稿铺好之后,就欢喜雀跃的去看她的菜园子去了……
………
皇宫后山,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山洞,虽不是什么皇家境地,却是实实在在的险要之地,山洞在山半腰,四周皆是悬崖断壁,要想上山根本无路可走。
因此,想要上山,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长了一对翅膀。即可飞到山洞中。
山洞里墙壁光滑如水,墙壁上还有些复杂的梵文,洞内有烛火,有书案。
书案前有个白发僧人,歪着身子倚在手肘上,随意翻弄着手中的书籍。
书案之上的书籍融汇百家,既有佛家经典也有道家著作,法家、儒家、农家、墨家……堆满了案头。
僧人也没固定翻阅,随手抄起一本,随意翻到一页就开始阅读,若是读到不痛快之处就会丢开手中书籍,再重新拿起一本,要是遇到心情不好之时,更会低声骂几句。
僧人背后还有一个小洞,洞内有个貌若天仙的女子正在打坐。
走近看,女子凤眼紧闭,浑身发烫,面红耳赤,周遭的气流顺着她按着周天顺序飘忽。
如果细细端详,还会发现这个女子的眉心之处,赫然出现了一粒若隐若现的梅花红印。
为这朵本就娇艳的花朵又添上了几抹颜色。
………
吴谦还是那副悠闲的模样,近来礼部清闲,自从太子殿下出宫之后,好像事情就变的少了,不过事情是少了,可暗中的暗流可是疯狂在涌动。
这一点不光是他看得出来,户部左侍郎钱祝同样看得出来。
今日无事,吴谦提着一个鸟笼出了院子,将鸟笼子挂在了一根槐树树枝之上,是一只来自柳州的红点颏,又名红喉歌鸲。
与蓝喉歌鸲、蓝歌鸲称为歌鸲三姐妹,是大周的名贵笼鸟。
因其善鸣叫,善模仿,鸣声多韵而婉转,十分悦耳。常在平原丛,芦苇及小树林中活动,轻巧跳跃,走动灵活,深受王公贵族们的喜爱。
吴谦从怀中掏出一把鸟饵,丢进鸟笼之中,红点颜瞬间扑腾起来。
院外又进一人,同样是身穿紫袍。
吴谦看了一眼那人,也不意外,继续吹着口哨逗弄着自己的鸟儿。
那人走近后,先是绕着鸟笼转了两圈,随后摇头啧啧道:“这不像是你吴谦这个铁公鸡能干出来的事儿啊,这红点颜可是价格不菲的名贵鸟啊,你舍得花钱?”
吴谦看了一眼来人,随后摇头嬉笑道:“人都老了,还藏着那点儿家底干嘛?人活一世为的啥?不就是痛痛快快的过嘛,妻儿老小全家吃饱,不挨饿不受冻之外,总得有点自己的喜好,年少时我就喜欢这些东西,那个时候一是舍不得,舍不得花钱啊,小时候穷,哪怕后来长大了也依然不敢大手大脚,生怕有朝一日有回就到了以前的日子,二是不敢,不敢奢靡,生怕哪位言官史官在陛下面前多说两句,就让我丢掉了这顶乌纱帽,现在嘛……人都混到了这个份上,以后的日子板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该是享受享受的时候了。倒是你,钱大人,我礼部虽然清闲,可你的户部是任务繁重啊,睁开眼就要掌管天下户籍,官员调度,怎么有空跑到我这里来了?”
来人正是户部左侍郎钱祝,他伸出手指逗弄着笼中的鸟儿,边道:“忙里偷闲呗,总不能日日都埋在户部吧?嗯……果然贵有贵的道理,这鸟儿是真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