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来一往聊了好一会儿,岁岁口渴去喝牛奶了,她才把手机拿起来放在耳边接听。
“你还好吗?”
一听花苗声音,好友林霜的语气变得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揶揄她:“我肯定好啊,比你好一百倍!”
“那就好。”花苗并不理会嘲讽,轻声说。
“好个屁!你脑子是不是有泡泡啊,花苗,我真想看看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是圣母转世啊还是神经病成精了?”
“或许都是吧。”花苗知道她气性大,乖乖任她骂。
“是什么是!你说你带这么个……也就算了,还……算了算了,关我屁事啊。”林霜嘟嘟囔囔,骂到自己没脾气。
她微微笑着说:“谢谢好朋友。”
“边儿去,别腻歪,给我起一胳膊鸡皮疙瘩。”
两个人正说着话,楼下一阵哐啷,岁岁跑到楼梯口去看,花苗也跟了出去,就此挂掉了电话,她担心楼下出什么事情了,这里一般没外人来。
楼下客厅的红木沙发上,一个头发精心收拾过的男人仰靠着,双手交叉在肚腹处,一条腿曲着,另一条腿长长地伸出去。
他身边放着一只漆黑色行李箱,因方才他的动作还在原地打着转儿。彭兰之伸出手扶住了,摘下老花眼镜挂在宽松的衣领上,一脸惊喜地问道:“我乖儿怎么回来了,坐的高铁还是飞机,怎么不提前给姥姥说呢……”
她一连串的问话被打断了:“姥儿,我好累。”
看着乖孙儿疲惫的样子,彭兰之又心疼起来,去扶他:“走,先回卧室睡一觉,等会姥姥给你炸你最爱吃的糖糕。”
“嘶。”
“怎么了这是?乖儿你怎么了?”彭兰之焦急起来,一抬头看见花苗,忙叫她下来帮忙。
男人这才发现家里还有其他人,说完“脚扭了”后艰难地站起来,转过身去看是谁。
岁岁紧紧跟着花苗,她看见一个画在海报上一样好看的人,她语言匮乏形容不出来,就是觉得这个叔叔好看,只是他的眉头紧紧拧着。
注意到小孩子的目光,男人也低下头去看,可能表情有些凶,吓得小孩子往花苗后面躲了躲。
花苗却没注意到,她从彭兰之的手里接过男人的胳膊,问道:“一楼哪个房间?”
二楼有两个卧室,一楼却只有一个,另一间被改成书房了。
彭兰之想了想,说去自己的房间,自己这段时间先住二楼,乖孙儿也不知道去医院看过没有,脾气倔,随他爹。
花苗便扯着他的胳膊往彭兰之卧室去,发现扯不动,疑惑地抬头看着男人。男人原本拧着的眉毛松开了,却对当下的情况有些莫名其妙。
彭兰之这才想起来要给两人介绍:“乖儿,我一个人住着无聊,招了个房客,这是花苗和岁岁。”
她又冲花苗说:“这是我外孙,叫彭奚,是个演员呢。”
听到彭兰之不自觉带上自豪的语气,花苗微笑着点点头,说“你好。”
彭奚没吭声,却又皱了皱眉,他现在对“演员”这个字眼过敏,但他也不好解释什么,拂开花苗的手,稍微瘸了下就上楼了。脚伤都快好了,倒不至于让两个女人去搀他。
彭兰之没喊住他,也不好给女儿打电话问情况,就去厨房准备午饭去了。
花苗让岁岁在客厅里玩一只电动小狗,也跟着去厨房准备午饭了,晚点还要去给李奶奶送饭。
彭奚站到卧室门口,余光看到对门大开着,不自觉顿了顿。意识到那是楼下那个看起来很年轻漂亮却有个四五岁孩子的女人的房间后,他收回了目光,走进自己的房间。
他现在没心情思考姥姥为什么招了个房客,为别的事心烦得要命。
经纪人文石的夺命电话又响起来。
都到了家,彭奚不好再不接,好歹报个平安。
“我回云安市姥姥家了。”
“祖宗哎,你就这么撂下个烂摊子拍拍屁股走人了,我可要疯了,你说说这……”
“你也刚好休假吧。”
“我休什么假?我快被老板骂死了你知道不知道,你说你惹他干嘛,惹就惹了,道个歉就完了……”
“我道歉?”
电话里一片死寂,文石极力忍耐着,而后突然泄气一般,没什么精神地说:“没,不道歉,就这样吧,彭哥你休息吧,我忙了。”
听他这么说,彭奚却说:“抱歉。”
这句“抱歉”是为文石,不是为某顶流。
文石说完“不用跟我说这个”后就挂掉了电话。
彭奚握着手机发了会儿呆,他妈妈的电话又打过来,他没接,等电话自动挂断后,他翻开消息列表,忽略掉一长串小红点后,找到了“三十有娃”。
“三十有娃”回复的“汤圆”是最后一条消息,他突然有点想吃汤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