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满地都是官儿,说不定这几位里面就有官家子弟呢。
“嗯。”丁五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很是满意地缓缓点头。赵羽面无表情,楚天佑与白珊珊对视一眼,无奈地笑笑。
掌柜更加客气,恭敬问道:“不知几位今日前来是……抓药还是……”掌柜说着,目光在几人面上逡巡,这几个人看起来不像有病。
“抓药。”丁五味笑得一脸憨厚。
掌柜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又问道:“那……药方呢?”
“我们没有药方。”丁五味如实回答。
“您口述也行。”。
“我也不知道有些什么药。”丁五味依旧笑得一副憨憨的表情。
“那……那……”掌柜一时语塞,这几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会特地跑过来戏耍他的人。
楚天佑看着暗笑一声,走上前温和地解释道:“掌柜的莫要见怪,我这位朋友所言非虚,但我等亦非是戏耍于你。我们确实不知要抓什么药,只是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那也得知道人家要抓什么药啊。”掌柜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几个人既不是戏弄他,也不像傻子啊。
白珊珊看看差不多了,上前解释道:“掌柜,是这样的,我们是帮双塘村的村民抓药,村民自己也不知药方,只是说药铺掌柜知道,只要告诉掌柜,是双塘村的药便可。”
果然,在听到“双塘村”时,掌柜深深看了他们一眼。他试探着问:“哦,原来是双塘村的药啊。不过,双塘村的药原来不都是阿财来抓的吗?怎么,他今天偷懒啊?”果然是个老狐狸。
“不是偷懒,是这小子昨晚跟我喝酒,贪嘴,吃多了,又乱吃东西,半夜里就开始拉肚子,一趟一趟地跑茅房,拉得人都软了,现在还爬不下床呢。他又说,这药今天必要送到人家家里去,不然,保长要收拾他,就央求我们来替他拿。”丁五味接过话茬,直接竹筒倒豆子。
丁五味边说边盯着掌柜的表情,看他好像不是太信,又加了一句:“哦,我是他家亲戚,多年没见,这次回乡,正好跟几位朋友路过这里,特地来看他,一时高兴,就贪杯了。”
掌柜依旧半信半疑,作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说道:“哎呀,拉得下不了床了,那可得看看,吃点药,要不……我亲自拿药去看看?他总来我这儿抓药,大家那么熟了,他病了,我总得去看看,你您是吧?”掌柜说话的时候紧盯着丁五味的眼睛,不放过一丝表情。
“好啊,顺便连村民的药也一起带上。”丁五味摇着小扇子,笑嘻嘻地回答,没有一丝慌乱。
掌柜有一瞬间的怔忡,一丝怀疑,又一拍脑袋,说道:“哎呀,我呀,这人上了年纪,记性就不好了,我一时竟忘了阿财住哪个村了,哎,老了,老了……”说着不住地摇头。
丁五味心里却是一声冷笑:哼,跟我玩儿。
他摇着扇子,笑嘻嘻地开了口:“嘿嘿,您确实老了。阿财家不就在城南十里地的水头村吗?他家门口有棵酸枣树,家里养了两条大黄狗,那只母狗上个月还下了一窝崽儿。”
掌柜一愣,随机附和这笑:“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水头村,你看我这脑子。”
“那……现在……我们的药?”丁五味皮笑肉不笑,龇着牙问道。
“哦,好好好,我这就给你们抓药,我亲自去。”掌柜满脸堆笑,朝着梯子上的伙计喊了一声:“福子,你先下来,我上去”。
丁五味转向背后的三位友人,咧着大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楚天佑笑着冲他重重地点了两下头,白珊珊竖起大拇指,赵羽也难得地对他挤出一丝笑意。
那个叫“福子”的伙计闻言回头看掌柜,心有疑虑地说道:“掌柜的,这爬山爬下的,不方便,要抓什么药,您老吩咐一声,我来抓就行。”
掌柜却并不领情,回答道:“你小子有这份心就好,这药也是你能抓的?这药只有我能抓。”
四人闻言相视一眼。
在掌柜爬上梯子抓药期间,看着药铺里进进出出的病人,楚天佑心中升起无限感慨。若是这药铺只是这般行医济世,那不失为善举,可说是仁心仁术,功在百姓。可是偏偏这药香染上了铜臭,染上了血腥。楚天佑想着,眸子冷了下来,扇子也越握越紧。
“天佑哥,你怎么了?”白珊珊敏锐地觉察到他的变化,担心地询问。
“没事,没事。”楚天佑闻言,立刻松开手,眼中恢复了温和的笑意。
“没事就好。”白珊珊点点头,也猜出了楚天佑心中所想,正想着怎么宽慰她,就听到掌柜的一声“好了。”
掌柜已经把十几味不同的药材均等分成六份,再把各种药材取一份放在同一张牛皮纸上,这就配好了六副药。在他分药材的时候,丁五味凑过去左看看,右闻闻。
就在掌柜要把药包起来时,丁五味喊了一声:“慢!”三人知道,他要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