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诗如画的江南水乡骊阳郡,以水美、桥美而闻名全国。小桥流水,舞榭歌台,湖荡罗列,水道纵横。
碧波荡漾的河面上,一条条扁舟、竹排、木筏、乌篷船不疾不徐地徜徉其间。船上的艄公撑着篙,摇着桨,不紧不慢,悠然自得。桨声飘在河面上,如乐律,欸乃一声山水绿。沿河两岸,不是一排排粉墙黛瓦的临水人家,便是青石板的河道。河道上随处可见的柳树垂下温柔的绿丝绦,迎风摆柳、临水照花,无限旖旎。
骊阳最有特色的,除了水,当属随处可见的拱桥了。一座一座,横跨街道、河面,形态各异,千姿百态,风情万种。水面映着桥的影,桥底漾着水的波。
一座横跨河面的月洞门形状的拱桥上伫立着四个人,四人衣衫的颜色,姹紫嫣红,而又明艳鲜亮,与此情此景倒是十分相宜。楚天佑一身白衣,清雅脱俗;白珊珊一着粉衫,明媚鲜妍;赵羽的蓝色劲装,流光溢彩;丁五味米黄色的外衣,与桥的颜色接近,相得益彰。四人融入这景致,如在画中。
几人走过天南海北,听过烟寺晚钟,赏过江天暮雪,观过平沙落雁,也访过远浦归帆,却从未见过这般秀美婉约的江南水乡,一个个兴奋不已。
楚天佑唇角噙笑,右手轻轻摇着折扇,左手捋着耳边发丝,缓缓吟道:“兰烬落,屏上暗红蕉。闲梦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萧萧。人语驿边桥。”
一向最沉默寡言的赵羽也忍不住笑着赞叹道:“到了此处,方知‘水巷小桥多,人家尽枕河’所言非虚。”
“嗯,骊阳好,好在‘一山二水七分田,朱门白壁枕湾流,家家户户泊航舟’。”楚天佑点头评论道。
“是啊,果然是‘处处楼前飘管吹,家家门外泊舟航’。到了夜间,那就真是‘烟笼寒水月笼沙’了。”白珊珊看着眼前的美景,笑容更加明媚。
“跟咱们从前看过的风景都不一样。”赵羽说出了四人心中所想。
楚天佑看着满眼形态各异、纵横交错的桥,有感而发:“骊阳妙,妙在桥,不知骊阳一共有多少座桥。”
白珊珊略一思索,答道:“《骊阳游记》上记载,骊阳大大小小的桥,共有四百三十六座,现在怎么都超过五百座了吧。”
“诶诶诶,差不多得了啊,你们一个一个,又拽文的,就欺负我不会是吧?哪有那么多诗啊、词的,不就一句话吗?骊阳美,骊阳的桥美!”丁五味不高兴地打断几人的风雅。
“嗯,五味师父教训得是。这不论是作诗还是说话,都该简短、通俗,啊,哈哈哈哈……”楚天佑爽朗的笑声顺着风,随着水,飘出很远。
“哼!诶,我说三位大诗人,这赶了半天路,又是看风景,又是吟诗作赋的,你们不累不饿啊?我可是前胸贴后背了,我得赶紧找个地方先填饱肚子,然后才有力气继续听你们吟诗作赋、吟风弄月啊。”丁五味不明白,他们三个怎么好像不会饿。
“说得是,说得是。民以食为天,咱们呐,先找个地方用午膳,再继续游览。”
“顺便打听一下伯母的消息”白珊珊立马接过楚天佑的话。
“嗯”楚天佑笑着点头,迈步前行。一行人说说笑笑地下了桥,沿着河道边走边聊。
一条乌篷船正缓缓穿过桥洞,与四人擦家而过。浆声欸乃,船舱里坐着的一对母子正撩起帘子观赏水乡风光,很是欣喜。二人皆是粗衣麻布,妇人花白的头发以一支木簪绾起,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年轻男子以纶巾束发,甚是儒雅。两人的衣服虽都已陈旧,但浆洗得十分干净。
看着母亲脸上浮起的发自心底的笑意,儿子开心地问道:“娘很喜欢这里?”
“喜欢,很喜欢。”妇人头也没回,看着窗外沿岸的风光回答。
“那……等娘办完事,我们回来这里定居可好?我就在此做个教书先生,或者仍旧卖字画,孝养娘,我就陪娘在此地颐养天年。”儿子说得十分真诚。
妇人听了一愣,放下帘子,回头看着儿子诚挚的脸,心中既是感动又是愧疚。半晌,她才看着儿子的眼睛,郑重说道:“良田百顷,不在一亩(母)。但有远志,不在当归。儿有远志,母无他求。”
“娘”儿子有些伤感,有些无奈。
妇人温柔地拂了拂儿子肩上的褶皱,慢慢开口:“文儒,你是个孝顺孩子,你也有雄心壮志。大丈夫之志,当如长江东奔大海,何故囿于一妇人?我儿能一展抱负,才是对为娘最大的孝心。”
“娘,孩儿知错了,娘的教诲,孩儿记下了。”书生面有愧色,低着头,十分恭顺地回答母亲。
看着眼前的儿子,妇人想起了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个自八岁起就不曾见过的孩子。十七年来,她没给那孩子做过一件衣裳,做过一双鞋,做过一碗汤。她知道儿子在找她,一直在找她。出门在外,不知道他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身边有没有人照顾。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像不像他父亲,要是遇到的话,能不能认出来,不知道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