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急骤,苏芫莺撑着油纸伞,伴随着雨珠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的清脆声响,她拎着裙摆小心跨过一个个堆积的小水洼。 吃一堑长一智,她思索聪明的选择了与平时相反的一条路,特意绕了小半个皇宫,往御膳房赶去。 雨水溅湿了她的裙摆和鞋袜,她不舒服地蜷了蜷脚趾,只不过她不甚在意。 虽说下了雨,却没起风,依旧是闷得慌。 天空墨蓝暗沉,肉眼可视程度较低,加之暴雨更难行走。幸而皇宫内道修建宽阔,地面足够平稳。 苏芫莺走得不是往日的道路,天色又暗,她忽然在一处拐弯的道路尽头停住了。 此时她的面前出现了两条岔路,一条直走,另一道是拐弯。皇宫各处宫院修建得几乎无甚差别,而在她的印象当中好似是有拐弯一事,只是……是在这儿便转弯还是在前方? 她举着伞,像个瘦小的鹌鹑,在倾雨巨幕的水帘中手足无措。 不禁地把食指放进口中含咬,稚嫩的面容上一派纠结,她苦恼地皱起细眉。 雨有着越下越大的迹势,地面上唰唰地流水从她的鞋边流淌而过,她抿唇,僵在了原地。 - 皇宫,养心殿内。 贤治帝正兢兢业业地在批奏折,折子堆满了两三张案几,像几座高山,压得人心中直喘不过来气,光是看着就疲累。 不光案台上的折子多,他的身旁还摆了几本前朝的书籍,上面密麻的注解足以见得看书之人的认真。 皇帝批到某个折子时停顿思索,接着去翻身旁已经翻得破旧的书籍,细细研读。 孟寇屿只身一人来到殿内,他已然换下了满是水汽的外袍,身上的湿气全在殿外被儿子们处理干净了,他浑身上下恢复了干燥和清爽。 “小孟子?你来得正好,替朕看看当代科举廷试如何改进为好。”贤治帝头也不抬,便知晓来人是谁。 孟寇屿走上前去,自觉地俯身拿起了桌上摊开的折子,丝毫不避讳。 接下来他单方面的分析了一番关于折子中书写的提议,以及当下的真实情况,结合过往先例与未来发展来看,综上所述,要改变,同时不能大改。 他提出了两三点轻微的建议,然后便放下折子,站在一边为皇帝亲手沏了杯茶。 贤治帝停留在书上的视线一动未动,他听完了孟寇屿关于科举廷试的改革提议,倏然抬起头来,连连叫好,“好啊,此方案可行,好好好!” “小孟子,你可真是聪明灵慧啊!”贤治帝笑眯眯地夸赞道。 他把茶递给了陛下,接着汇报了番宫中大小事物,和黑衣卫最近搜查到的证据,朝中朝外他无所不知,几乎全权掌握在手心。 贤治帝端起茶杯,用茶盖轻扫茶沫,垂眼喝茶的同时抛出一句,“你办事,朕是极其放心的。” 孟寇屿有一瞬间的停顿,只不过这一瞬极为短暂,不易察觉。 他捻了捻手中的佛珠,滞了两秒,吸了口气,白皙的指尖已然被捻得一片红。 “皇商布庄的人死了。”他缓缓吐出气,用最平静的语言告诉皇帝此件撼动天地的大事。 贤治帝喝茶的手一顿,脸上本放松的神情忽地消失不见,他沉着一张脸不怒自威,“哦?这是怎么一回事?” 孟寇屿克制着情绪,客观道给他听。 …… 等到推开门走出养心殿时,孟寇屿的脸色阴沉得简直能滴出浓墨,仿佛吃了十斤炸药。 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儿子们立即围了上来,挑着灯笼照亮,赶忙把伞给他撑开,边走边小声询问,“干爹您没事吧?” “干爹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您累了吧要不要回寝宫歇息一下?” 好几个太监在身边叽叽喳喳,本来就烦如今更烦的孟寇屿拿过伞自己撑着,冲他们道:“没事干都滚出去查,去查谁传出的假消息。” “干爹……您身边不要人陪吗?” “都滚去查。”孟寇屿冷冷的眼神一扫过他们,吓得他们当即屁滚尿流,赶忙淋着大雨跑了。 身边人全走完了,他的心情也没能好一分半点。 走出养心殿范围后,心口突发绞痛,天黑路滑,心脏愈发钻心地痛,甚至头脑痛得已经发昏,眼前一片眩晕模糊。 他抬手扶额,倚靠在某处宫墙上,痛苦地晃了晃头,心道不妙。 “中毒了吗?”他喃喃自问。 回应他的只有脑海中越来越模糊的理智,与心肺快要爆炸了般的疼。 孟寇屿从小身体上经历过不少的疼痛,对于疼痛的容忍度较高,在如此剧痛之下,他仍是强撑着身子,踉跄着想要找处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他头脑中的记忆越发模糊不清,眼前是迷蒙的昏暗状态,心尖还被万只蚂蚁啃食般的疼,疼得眼眶不禁泛红。 身子摇摇晃晃,害怕身后有人置他于死地,咬牙坚持了数米。 他不知走了多久,身体刚脱力靠在某个宫门上,门忽然就被他倚靠开了。他当即选择进去,在眩晕的情况下仍是警惕地把门关上。 然而,刚走到屋内便头冲地栽了下去。
- 苏芫莺摸着黑,一脸懊恼地锤了锤脑袋,后悔道:“早知便不绕道而行了……” 刚刚,她僵直在拐弯处,记忆中的道路已然回想不起来,半响后,她纠结着选了其中的一条道。 结果一直到现在都没找到御膳房在哪。 她鼓着腮帮子继续前行,如今的她是又累又饿,身上湿乎乎的,非常难受。 “好饿啊——” 她正抱怨着,一抬头,却发现了印象中的御膳房正红漆色的侧门。 苏芫莺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