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又收敛了笑容,愤恨道:“我家被昏君所害,家道中落,父母早亡,我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捡回一条命,也只得流落街头,可市井之中那些平头百姓却只会欺负弱小,对我指手画脚,嗤之以鼻。他们这些糟粕之民,我今日就替你们清扫干净岂不更好。”
说完,街头又出现了另一架机关炮,炮弹击到房屋上扬起厚重的灰尘,让人眼前一片模糊。
如同狼烟四起,边疆的战火已经燃到了这座边城,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
视线被烟火阻隔,只听见有呼喊声从那灰尘中传来。
宁玉即刻起身赶去。
“你们这些人自认正道人士为国为民,又可从真正看起过我?今时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笑到最后,是谁把谁踩在脚下!南宫致远,你带门主先走,这里交给我。”
南宫致远知自己双拳难敌四手,早也不想再与夏无邪纠缠,当下便动身至宇文拔身边,可阿月凌厉的一剑直接架在了他的去路之上,一招‘北风吹雁’,苍阳剑回旋便刺向南宫致远的心房。
南宫致远只得往后一退,而后方,无霜剑正闪着银光朝他逼近。
他将周身精力聚于丹田,丹田发力,整个人凌空旋转,终是躲过了双剑的夹击,可自己仍被夏无邪与阿月的凛冽剑意所伤,胸口剧痛,心脉出现了一条裂缝。
他南宫致远筹谋十余年,功夫竟然会输给眼前的两人?
开什么玩笑?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真正的寻龙宝藏还在我手里,你们不想知道它的下落么?”
宇文拔听言皱眉反问:“你说什么?”
南宫致远却不予回答,起身一跃而至空中,朝天边离去。
他终究是扔下了宇文拔。
宇文拔也并不吃惊,他看着南宫致远渐行渐远的背影,只当发生了一件早在他预料当中的事。
有些人的同盟只可共富贵,而就算是共富贵,都会暗藏各种计算的心思。
眼见南宫致远走远,夏无邪即刻动身往街角而去,那里四周尘土飞扬,没有人知道里面的真正情况。
他去的迅速,余光没有多看静香一眼。
静香却抬头,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埋没在尘土之中,冷冷说了句:“没用的,机关一旦开启,就停不下来了……”
命运的齿轮一旦转动起来,就停不下来了。
从被朝廷抄家的那一天起,她便注定不能有一个活在阳光下的人生了。她人如蝼蚁,每一口饭,每一件衣服和可笑的每一丝的尊严,都是她费劲心血争夺而来。
从没有人爱她,包括她的师父。
是她的师父亲手损毁了她的丹田,让她永远不能拥有武功,只因为师父看出她有惊人的天赋。
她与曹见,也就是宇文拔在听风楼相遇,彼时,她只是一个卖艺的戏子,而他是尊贵的揽月门门主。
师父做主,她入了揽月门。
从此定了她一生的路数。
她始终不能像阿月一样在阳光下拥抱一切,阿月拥有家人,拥有自己,拥有夏无邪。
谁不想像她那样任意的笑与放肆呢?
可命运就是如此不公,所以夏无邪只会被她这样灿若明珠的堂堂世家小姐吸引,而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
她觉得自己心里那一点点自尊又被磨成了粉末,被风吹散了。
回过神来时,苍阳剑已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冷哼:“杀了我吧,杀了我,那机关炮也停不下来。”
“刚才那个追月说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
“我知道我走不掉。我宁愿死,也只想让他记住我。”
阿月苦笑一声:“不论你信不信,当初我是真心感谢你,把你当朋友。”
静香嗤笑。
“现在恨你也是真的,要杀你也是真的。”
说完,阿月持苍阳剑的手微微用力,这一刻她无比清晰的感受到刀刃划破皮肤的那种刺痛,仿佛那痛就在自己身上。
鲜血喷涌而出,静香倒在地上,她把最后的目光留给了深不见底的黑夜。
夏无邪来到那机关炮附近,扬起的尘土让他有些难以呼吸,他扫视一圈,眼见这里已经倒了几座房屋,空中也四处弥漫着血的味道。
烟尘之中,分明有不少人落荒而逃的动静,有些人呐喊着狂奔,也有人无助的哭泣。
夏无邪赶到一户人家,见一个妇女正掺着年迈的老人家,而身边的小儿,像是惊吓过度晕厥在门口不省人事,夏无邪连忙将倒地的小儿扛在肩上,顺手带着身后六神无主的二人,往远处奔去。
他脚程快,有他领着几人,很快过了两条街,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
他将小儿塞回到他母亲手里,只交待了句“你们继续走”便转身回去。
仓促之下,他没有听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