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许长赢早上开门营业的时候,发现陈春生精神抖擞地站在门外,也不知道他等了有多久。
她赶紧把人请了进来,顺手把刚打开的门又关上,顺便挂上休息的牌子。
虽然现在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都在田里,但是保不准有谁突然来访,下面要跟陈春生说的内容,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门被关上以后,陈春生显得有点局促。屋里有从窗户透进来的光,但因为隔着一层玻璃,视线也没那么清晰。
许长赢见陈春生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坐下,有点好笑地拍了拍凳子。他反应过来,有点拘谨地坐了下来,双手都被扭成麻花了。
“春生,你姐把我开的条件都跟你说清楚了吧?”
陈春生点点头,欣喜之余又有点不好意思,“长赢姐……工资太高了,我……你不用给那么高工资的。”
许长赢乐了,她第一次见有人觉得自己工资高不好的。
开这么高的工资,给这么好的福利,当然是有原因的。她想让陈春生以后每逢初一十五黑市开市的时候,过去帮忙出一些货赚钱,譬如豆油花生油什么的。同时也能在黑市卖一些稀罕东西,如果能找到那些摆摊卖东西的人,直接私底下交易,那更稳妥。
换句话来说,这份高工资好福利的工作,真正的工作内容不是在幸福供销社当售货员干杂活,而是给许长赢当业务员买卖原材料和货物。
这份工作的风险是很大的,自由买卖在这个年代属于投机倒把,抓住是可以判刑的。
许长赢将其中利弊一一跟陈春生说明,然后把选择权交给他。
“春生啊,这份工作是有风险的,你想清楚了再给我回复。”
许长赢说完站了起来,拍了拍陈春生的肩膀,“如果你确定可以胜任这份工作,三十块钱只是每个月的基本工作,你帮我收到好的东西、卖出一定数量的货物,我都会另外给你发奖金。”
“每次交易金额的百分之五,都算作是你的奖金。”
重要的事说完了,许长赢正准备去重新打开供销社大门营业,忽然想起补充了一句,“今天跟你说的这个事,希望你谁也不要告诉,毕竟……”
陈春生本来乱成一团浆糊的脑子突然清醒,抢着回答,“长赢姐,我谁也不告诉,我自己想,想明白了我再来告诉你。”
说着说着,他蹭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身体力行地证明自己保守秘密的态度。
事情说完,许长赢一身轻松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对自己的计划为本涂涂画画。
苦了陈春生,满腔兴奋地赶来,然后满心纠结地走去姐姐家。
陈春娟去上工了,几个孩子放在他们爷爷奶奶家,她家门是紧锁的。陈春生是知道姐姐的婆家在哪的,也知道外甥们在那边肯定有人在家。
可是此时他的心乱的很,于是一屁股坐在陈春娟家门口,边考虑着许长赢说的事边等姐姐回家。
陈春娟上午一下工就喜气洋洋地赶回家,平时她都是在家带点东西去对付一下午饭,然后抓紧时间继续干活,争取早点放工接孩子回家吃饭。
今天想着弟弟去许长赢那里商量工作的事,得了这么好的一门工作,怎么也得回家做点好吃的跟弟弟庆祝一下。
走到家门口,看见满脸愁容的陈春生,本来还笑容满面的陈春娟顿时脸色都变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春生这个脸色,难道工作没了?
思及此处,陈春娟连忙小跑着过去,“春生,发什么事了?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今天的大部分谈话内容陈春生都需要保密,只能对陈春娟说自己怕干不好工作,拿那么高的工资心里不舒服。
听到这话,姐弟之情迅速变质,陈春娟从担心变成了手痒痒想揍人。
“一个月三十块的工作你上哪去找?长赢都不担心你干不了,你自己在这瞎想什么!”陈春娟只想骂醒自己这个傻弟弟,语气都是恨铁不成钢,“要不是人家指明只想要你,我都恨不得去干呢!”
陈春生讷讷地没有说话,是啊,上哪找这么高工资的工作呢,要是干得好每个月指不定四十五十、甚至一百块都有。
家里的房子到处都是毛病,等几个侄子侄女大了就住不开了;爹娘平时生病还得撑着去下地,实在严重就干躺着直到能下床为止;他以前去上学,每次离开家都把家里掏空一次……
陈春生想了很多很多,但最终发现自己对因投机倒把去坐牢的恐惧,在想要摆脱贫穷的渴望面前,不堪一击。
穷,才是最大的罪过。
许长赢让陈春生回去考虑,本以为起码也得隔天才收到回复,谁知道午休完自己就多了一个员工。
她很欣慰,然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契书,也就是后世的劳动合同。这是她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完善的,相对于那些没有什么漏洞的完美书面合同,这契书简单的过分,上面只列举了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