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中,手腕被某种力量拉扯吊起,似有一丝隐痛。渐渐地,感觉愈来愈明晰,神智略有清醒,荆旭直睁开了眼眸。
从山脚开始,他与十六个杀手缠斗到山腰,借助一阵浓雾,闪身坠附悬崖之下。
躲到这里,情非得已。杀手并非中原人士,武功诡异阴毒,手上暗器连绵不绝,轻功又极高强,形如鬼魅,穷追不舍。
连续几个时辰,他在山上腾挪攀越,与众杀手击搏疾斗。以一人挡十六人,终是着了暗招,后背中了两枚毒镖。
此毒凶猛怪异,瞬间直激心脉,虽然即刻闭脉,毒素仍疾速渗入血液。锁脉之后,功力打折。毒素影响下,荆旭直再要在峻岭峭岩间腾挪,渐渐力不从心。
几番攀斗,从山崖不断疾落,连着掠坠几道悬崖,抵达此处孤岩。他反应急快,恰时迷雾涌动,觉得是理想藏身之地,索性悬身崖壁之下,倚着苍松根部匿藏。
孤岩处迷雾深重,时时如同江海波涛掠过。他时机把握得巧妙,身影倏然消失。此处崖壁极为险峻,一直未被发现。杀手找不到踪迹,上下四处搜寻。
如今,他悬挂崖壁一侧,除了挂住苍松根径,仅余左脚可附及小块石壁。毒镖凶猛,虽然闭紧心脉封住穴道,体内毒素略有延缓,但仍在不停扩散。
昏沉之中,只余一丝力气护守心脉,拼力支撑,已知此次凶多吉少。
迷蒙之中,手腕牵扯之感一刻不停。勉力睁眼,似有一条细索牵扯起伏,箍嵌得他手腕微痛。目光随着绳索缓缓往上,悬壁边有个小小身影垂在半空,几乎快要摔落下来。
一声声似有似无的呼唤回响耳畔:“大人……大人……”
这声音熟悉而轻微,一瞬之间,只觉得浮沉在梦幻之中。
袅袅迷雾之中,又似有一双明眸晶亮莹澈,湛湛望向他,宛若星辰闪烁。
是她么?心绪迷蒙之中,神智有了一线清明,对女孩的渴望尤为强烈真实。不管是梦非梦,此刻脱口而出:“六出……”
:“大人……”终于看到荆旭直缓缓抬头,眸眼凝滞。过了许久,眼底一闪,似是认出了她。
於雪尘心跳猛烈,连声呼唤:“大人,大人……”
:“六出,六出……你怎么……”荆旭直轻声喃语,声音低到无法听清。
:“大人,抓住手上绳索,我拉你起来……用力抓住……”於雪尘拼命向荆旭直示意,希望他能主动拉住手腕绳索。再用苍松借力,或许就能将他拉起。
太过激动,一时忘形,身子一晃荡,几乎甩落下来。於雪尘本能尖叫一声,幸而身上系了绳索,扯住了下坠的身体。慌乱之中,又本能地抓住一条根须,勉强稳住。
腕上绳索一紧一疼,荆旭直眸光开始闪亮。女孩慌乱的尖叫声,刺得他心头一痛。难道这不是梦么?她果然在这悬崖之上?
一阵电光火石闪过,神智又回,眸光如同鹰隼,上下看了几眼,开始明白此刻两人处境。
於雪尘不顾一切,小小身影几乎全部伏在悬崖之外,被风吹得摇摇欲坠。刹那间,强烈的护佑情绪油然而生,荆旭直眸光精亮,屏住涌起的血腥之气,几番察看,有了主意。
松开内力,气运丹田,集聚所有脉气到右臂,手腕一翻一绕,紧紧抓住绳索。一借力,一提气,如同大鹏展翅,遽然向上飞跃而起。攀上岩壁,脚尖一点,很快接近崖顶。
临近於雪尘身旁,右臂一弯,搂住她腰身,带着一起掠向崖顶。
一瞬之间,於雪尘已被他搂在怀中。面面相拥,坐在了岩崖之上。
:“大人……”重新感受到荆旭直真实的存在,感觉实在太过美好!於雪尘眼角泪花盈闪,双手紧紧环住他腰身,再也不想松开。
荆旭直眼前一黑,他刚刚松开内力,气运丹田,镖上毒素愈快侵入心脉。
此刻一矣落地,再运力封住心脉已是来不及。毒发瞬间加速,大量毒素涌入血脉,引得神智又是一阵迷蒙,喉中气血再也无法摒住,喷吐一口黑血。
於雪尘感觉到荆旭直身躯僵直,肌肉如同石块坚硬,身形却骤然一软,心中大骇。双臂牢牢撑扶住他身躯,不让他瘫倒在地。右手一抚,摸到一片湿滑衣衫。举到眼前一看,手掌遍布血迹,即便天色晕暗,依然能看出血色乌黑,泛着诡异紫色。
於雪尘大惊,小心翼翼转过荆旭直身体,往他背后瞧去。靠近肩部右侧,插着两枚黑镖,嵌入甚深,心中顿时一凉。
毕竟替府衙办过不少案子,对各类伤情算是见多识广,一瞬慌乱之后,并未乱了阵脚。於雪尘强令自己冷静下来,打开囊袋,擦去手上鲜血,倒出三颗定神丹,塞入荆旭直口中:“大人,吃下这些丹药,有解毒之效……”
荆旭直目光涣散,几乎听不见於雪尘话语,只感觉口中一股清新之气直冲喉鼻,人清舒了一些,本能地将丹药咽下。
他随身也携有解毒丹药,且为皇家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