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芙惊呆了。
楚立民的妈脸上都笑出了褶子,身躯微微向前倾,伸手要去搀扶着一位孕妇。
直到现在,莫念芙才知道楚立民还有另一个家和媳妇,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孕妇捏着鼻子,扶着臃肿的腰肢,一手抓着楚立民的手臂,目光嫌弃地打量了下周遭的村屋,捏着嗓音,“臭死了,我不要住这!”
楚立民的妈赔笑着,“不臭不臭,我立马让人打扫干净!”
“你这憨妇,呆愣着做什么?还不把院子洗了?这么多年了,怎么都教不会!若不是我和立民好心收留你,你以为你还有地儿住?天天吃白粥?”
楚立民撇过了头,躲着莫念芙直勾勾的目光。
院子没人了,莫念芙低着头,拿着扫把,慌乱无章地画着。
那个人是谁?孩子是谁的?她又是什么身份?一切可想而知,可莫念芙却想要讨个说法。
五年前,莫念芙高中还没毕业,风波就卷到了他们村,家里父母本就不想她多读书,正好喊了她回家干农活。
农活干了两年,到了十八岁,楚家村来了个媒婆,说是看上了莫念芙是个干农活的好手,贤惠能持家,还说楚立民有前途,当兵好,补贴多,嫁过去就吃香喝辣的,婆婆性子强,可哪家都有婆媳矛盾。
莫念芙不乐意。
她还想着以后恢复高考,读大学,不想那么早嫁人,莫念芙的妈见女儿确实不乐意,也就回绝了。
过几日,莫念芙要去菜地伺候,嫂子嚷着肚子疼,求莫念芙帮着去河边洗衣服,莫念芙只得答应了。
不知为何,从来没有掉入水中的莫念芙脚上一滑,落水了。
莫念芙不会水,在河里扑腾了许久,力气就要没了的时候,被一个身着绿衣的人给救了。
她醒后,得知救她的人正是楚立民。
莫念芙的妈对楚立民自是感恩戴德。在莫念芙养病的时候,楚立民还拎着一罐麦乳精和一大包的红糖,说是给莫念芙压压惊的。
当时的麦乳精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莫念芙的妈看中了这一点,可莫念芙不是那样物质的人,她想要的是体贴入微,真心实意关心她的对象。
媒婆又上门了,莫念芙妈逼着莫念芙答应,莫念芙只是低头沉默不语,跟木头似的。
楚立民替莫念芙说话了,觉得两人应该先接触接触,再谈其他的,他将媒婆和自个妈哄回去了。
莫念芙这才觉得楚立民人不错。
接触了五六天,楚立民很会哄人,早早就到莫家来帮忙干活,莫念芙偶尔被絮叨心情不好时,还会偷偷给她带一些吃的。
由于楚立民七天后就要回单位了,在楚立民的软磨硬泡和信誓旦旦下,莫念芙同意了亲事,过礼很简单,彩礼钱虽然不多,莫念芙妈也是说了几句。
婚礼在楚立民回单位的那天办的,因着太匆忙了,楚立民没有领着莫念芙去镇上领结婚证,说是等隔年回家再补。
一切好似很美好,可莫念芙才知道,这是她痛苦生活的开始。
楚立民的妈没有提亲时表现出来的那般通情达理,反而十分刻薄,从楚立民回单位后,便盯着她的肚子,得知她葵水来了,骂骂咧咧了几句。
小姑子不过小她两三岁,在家从来不干活,还要莫念芙帮着她洗衣服。
莫念芙觉得偷偷写信跟楚立民抱怨,楚立民回信哄她,还给她寄了两块钱。
可莫念芙直到今天才知道,楚立民一个月工资五十块钱,一半以上都寄给了楚立民妈,她傻乎乎地抱着可怜兮兮的钱,以为他在意她。
楚立民妈追到了莫念芙房间,指着鼻子骂:“你少在我这给我装蒜,你不过就是泥腿子出身,你知道那姑娘是什么出身么?人家家里可大官的了,是师长什么的。你给人提鞋都不配。
不过,也是我家立民心肠好,不忍心抛弃你,再说了,你们也没有扯证,单位都不知道家里有你这么一个人。
你娘家妈不是去年摔了,还躺床上被你嫂子伺候么?若是你再被赶回去,只怕你娘家妈只能去跳河了,也不对,你娘家妈走不动,怎么能跳河?
我要是你,就把嘴巴闭得牢牢儿,在这家里待着。
你别不甘心,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儿,黑不溜秋的,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对了,你还不会生。旁人家里养只母鸡都想它生个蛋,这么多年了,你连个屁都没有给我家放过,别说是蛋了,这么一说,我们家对你真的是仁至义尽了。”
莫念芙浑身发冷。
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
莫念芙吓到了,赶紧抓着被子,坐了起来,点了煤油灯,是楚立民。
楚立民站在床边,低头看着莫念芙,支支吾吾地冒出了一句,“你过得好不好?”
莫念芙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