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痛惜,他有些惊讶,但又觉得那悲怜似乎与他无关,不像是怜悯或同情,而是更幽深遥远的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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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灵落座在班级最后一排的空座,隔着走道旁边的右手位置是空着的,她顿了顿,转过头去将书包放进抽屉里。
“你好,你是新转来的?”坐她左手边的女孩皮肤白皙,头发很短,长相秀气,搭配她细弱的声音,显得怯生生的。
“我没兴趣交朋友,也就不用寒暄了”安灵转过头去,撑着头看手上写着密密麻麻文字的课本。
女孩悻悻地转过头去,她另一边的女孩拉了拉她,悄声说,“我都说了,她看着不好惹。”
安灵听见她们的对话,不耐地皱了皱眉,抬眼却看到了沈白榆似笑非笑的脸。
他正坐在她右手边的座位上。
安灵直起身坐起来,手握了握。
“别了。”沈白榆看向她准备施法的架势,笑着说:“这么光天化日之下,不好交待吧。”
安灵收住手,环顾一圈因沈白榆的话而看向她的人,然后对沈白榆说,“我们去外面说。”
她起身离开,沈白榆跟着她往外走。
黑长马尾,纤细双腿的少女,身后跟着红发少年,往来之人皆看向他们,倒显得更显眼了,安灵往楼上走,直到到了一个暂时无人的楼梯间。
安灵制造幻象,让二人在他人视角中隐身。
沈白榆环顾一圈,不解地看到与他们擦身而过的人对他们二人视而不见。
“你绝不是个小妖,法力如此高深。”
“你记得我?”安灵心中确认答案,但还是惊愕地问出口。
沈白榆没有回答,只是故作高深莫测地看向她。
说起来奇怪,当时他突然昏迷,醒来时确实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就算回想起来也很模糊,但没过多久,记忆就像迷雾消散,又都记得清清楚楚了。
安灵判断他的举止与反应,“你也看不见我制造的幻象?”
“抹除记忆,制造幻象。”沈白榆说,“你是蝴蝶妖。”
安灵冷笑一声,“那日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现出妖身。”
“蛊妖堕魔,与寻常妖不一样。”沈白榆说,“而且若没有堕魔,妖没有法力。”
“你知道得倒很清楚。”
“玄清门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古籍,上面写过。”沈白榆说,“只是我没找到书里写,蛊妖是如何形成的。”
“终归成了妖魔,如何形成的重要吗?”
“也许很重要。”李时行说,“玄清门里一直视蛊妖与其他妖不同。”
“为何?”
“可能,像生病,先天与后天,总是不一样的。”
安灵嗤之以鼻,“如今我看玄清观,除了你,没人提起妖魔。”
“这倒是,我师父还俗后,玄清门就后继无人了。”
安灵防备地对向他,“不是还有你。”
“我不杀生,我说过。”
“诡辩。”安灵说,“你既然曾拜玄清门后人为师父,你同我便是对立两派,玄清门斩妖除魔,斩除的就是我这样的妖魔。”
她又说:“我为何不先杀了你,免得你日后反悔,要来杀我。”
沈白榆走出她的幻象,毫发无损,仿若从未被困在她的幻象中——从前,是没有人能轻易解开她的幻象的,若是执意离开,便如同被困茧网,被束缚捆绑,直到动弹不得。
他看向她,一脸故作得意的坏笑,“恐怕是因为,你杀不了我。你的记忆抹除和制造幻象,不知为什么,可能对我都不起作用。”
安灵愕然看着眼前,心生惶然,虽然莫名觉得眼前这个摸不清来路的人可能真如他所言,并不会伤害她,但为妖魔,尽管没有自由,可依然鲜少有人能敌,还从未有过如此无力的挫败感。
而上一次伤她困她,可能几乎要了她命那个法器,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
安灵不甘心,继续上前施法试图困住他,悬丝密密麻麻地成团,涌向沈白榆,然后网罗住他。
沈白榆被困其中,如同被缠身的木乃伊,困顿在地。
“看来,总有法力能制你。”
“我是不想伤你,才会被你困住。”
“嘴硬。”安灵紧束住他身上的悬丝网,那丝如绸布柔软,却又如铜铁坚硬,不合常理的矛盾。
沈白榆挣扎着说:“你就不想知道,上次是什么器物伤了你?”
安灵抓紧他将自己与他带入另一个幻象,那里天地昏黑,如同没有穷极的深渊,他们二人仿佛一直坠落又一直未能落地。
她紧紧勒住沈白榆的脖颈,直到他面色苍白,嘴唇青紫,然后又如同当日的金光闪耀,符咒般的文字被诵念,那些被诵念的文字仿佛天地覆盖一般,在她周身缠绕,然后将她紧紧攥住,没有上一次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