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喜紧紧抿着嘴,用力抱好怀里断骨,还有这么安慰人的?他就不该说。
封小云清清嗓子“那个神婆大人,我能不能问问您为何一去不返,那绿藤,疯了一样,差点没给我俩送走。”
江岸听着封小云招四不招两的话,不由得弯了唇,要不是他们刚刚一起死里逃生,他一定会觉得她刚刚赚了外快
她,似乎永远向阳。
小桂花理直气壮“我去救人啊,那个老和尚,把见喜藏地牢里了,那里头深不可测,哪能那么容易就带人出来?”
见喜张张嘴又合上,分明不是这样。
小桂花意味深长“那里面不错,有点东西,耽搁了一小丢丢。”
封小云毫不在意小桂花的“一小丢丢”
“嘿,姐妹,总之谢谢!”荡起真诚笑意。纵然无星无月,负伤挂彩,今夜的这个姑娘,今夜的“姐妹”让小桂花珍重地放在心底,是姐妹呢。
见喜跟在后面,委屈巴巴。他抬头看天,师傅曾教他辨认满天参商星斗。胖胖的身子在炕桌边为他补裤子。现在,他只能拿着师傅所剩的一截白骨。
他跑过去,在小桂花面前站定,重重叩下三个头。
“小桂花姐姐,不,祖奶奶,您能不能教我,怎么对付神庙那树精?”
小桂花扶额,行此大礼,倒也不必
“哎,你快起来,那是有了神识的绿藤,可不是树精”
“行,藤就藤,管它是什么,怎么对付它?”
小桂花透过地上的跪着的少年,仿佛见到长白山下倔强的孩子。
少女之音,如清泉敲石
“草木并非无心,天上云,地下土,都是生命,人类不过沧海一粟,天地蜉蝣。人之力,总有尽头,天之力,取之不尽。”
见喜听着不自觉挺直了背“
“所以,要懂得借力,那藤天生地长,离了土,就绝了命,它成气候,自然要夺灵运,就是你们所说的资源,资源有限,占者为王,被它夺走灵运的土地自然不甘,我不过是彼此成全,互相帮助罢了。”
见喜似懂非懂“具体怎么操作?”
小桂花快步向前
“你就说,土地你快点出来,我给你带百草枯啦。”
江岸侧过头“百—草—枯?”
小桂花一脸科普“除草神器百草枯你知道吧,斩草除根,不伤土地,真乃居家种地的好帮手。”
他真不知道,江岸瞅瞅还在跪着的见喜,不禁慨叹,孩子你呀,路长着呢。
江岸“你快看!”
封小云指向东方,暗淡群山轮廓晕染开壮丽霞红,第一缕阳光如同利剑,破空而来,刺破浓稠的黑。
四人皆默然,小桂花微眯眼睛沐浴在阳光中,天地脉动,自然而然。
见喜惊恐的拽着她的衣袖“祖,祖奶奶?”
不耐的声音响起“这熹微难得,你拽我干嘛”她睁开眼睛,只见身侧两人像木桩子似的,直直伫立。见喜哆哆嗦嗦地指指脚下。
脚下?
脚下生根?
封小云二人,自小腿而下,生出繁多细白的根茎,根须扎入地下,两人眼中空茫,层叠起幽幽绿芒。
这是扎根了?小桂花顾不得其他,招呼见喜
“来来来,多好的机会,让你实操,涨涨见识”说着把农药瓶子塞到他手里,“你只管倒,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不要停,只管倒,听到没有?”
最后四个字狭着森寒之意,见喜听得,不由得抖了几抖。
浓紫色液体倾出,见喜左手把着右手,小心翼翼。如同热汤滚油,霎时间刺鼻臭味儿充斥鼻腔,见喜见到两人的身体剧烈颤抖,他们的口中,冲出痛苦哀嚎,他闭上眼,不敢停。
根须枯萎又生,有如春草,烧之不尽。
“见喜再倒”耳边急促的声音再度响起,见喜两手直接将瓶身垂直,类如鞭炮初初燃起,
旧根掉落,新根未生的瞬间,小桂花急急将两粒丸药塞入两人唇间。
空气静止
“祖奶奶,倒没了……”见喜拿袖子去擦脑门儿的汗,越抹越黑。
小桂花见状笑开。
见喜猜到大概是自己出了糗,但是此时也顾不上。
封小云睁开眼睛,就看到见喜害羞地背过身,小桂花脸上促狭的笑意还没消散。她笑问道bei
“我是又错过什么瓜吗?”
见喜气得狠了“一个两个都在笑,有什么好笑的?”他冲着封小云
“知不知道,你们刚才差点死了”说着见眼泪迸出“差点就死了……”
江岸走过来,刚刚,他们口不能言,身体主动权被撕扯争夺,重新见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只感觉
“真好”
他对见喜说“是差点,就是没有,我们不能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