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窥去,冷硬的城门在加速远离。
箱子被轻轻敲了几下,闻宪英的声音响起:
“我们出城了。”
邵令慷大口喘气,心中从未有过的畅快,“终于逃离”的想法与现实从他的眼角冲出。
保险起见,邵令恒等人返程时,不再打着勃师密部的羚角旗,因此在离开乐都时进度缓慢,直到傍晚才抵达彻底离开乐都辖境的最后一道关卡。
浩水自西北向东南流,横亘在东去金城的道路上,官府在渡桥处设下关卡。
因水文险要,渡桥的守卫不算多也不算严苛,只要贿赂到位,他们乐意放过任何可疑分子。
邵令恒带领队伍如寻常商旅靠近关卡,按照规矩下马接受检查。
守卫随意翻看了徐仲通递过去的官牒文书,指着面前的车队问道:“车上载的什么货?”
“从西域商人那里收来的白叠布,还有些玉石。”徐仲通交代道,一面命人掀开货车上的苫布,果然是些未经雕琢的玉石和满载的布匹。
守卫连看都懒得看,把文书扔了回去,“过去吧过去吧。”
徐仲通笑着收好文书,掏出钱袋子塞给守卫,守卫掂了掂手上的钱袋子,脸上的不耐烦变成了满意的笑容。
渡桥狭窄,通过受限,他们虽然通过了检查,但还要在岸边排队上桥。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邵令恒的队伍最后一辆车抵达了对岸。
对岸还有另一道关卡,虽然不用二次检查,但该行的贿赂还是不能拉下。
正当徐仲通要拿钱孝敬时,他们的身后突然马蹄声疾,有骑手朝渡桥飞驰而来。
“关闭渡桥!关闭渡桥!”
骑手的命令先于他的身影到达,刚才还笑着要接过钱袋子的对岸守卫瞬间变脸,打开徐仲通的手,招呼其他守卫将商队通通围住。
“全部下马,重新检查!”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他们的阵脚,眼见前面已经通关的商队加速逃离,众人纷纷看向邵令恒。
他翻身下马,从容走到守卫面前,接过徐仲通手中的钱袋子,重新递过去。
“军爷,行个方便,让我们先过去,”邵令恒好声好气道,“那边已经检查过了,没问题。”
那守卫瞪了他一眼,大喝道:“不行!重新再查!”
邵令恒垂下眼眸,轻叹一声,不拿钱袋的手背到了身后,朝守卫摆出了请便的姿态。
守卫重重哼了一声,趾高气昂朝货车走去,经过邵令恒时却停住了脚步。
他低下头,一把短刀从右肋下捅进了他的身体。
“你……”守卫惊恐地看向右边,邵令恒眼中杀气暴起,一把撤回短刀,守卫的身体向后轰然倒去。
“杀过去。”
邵令恒一声令下,其余人立刻亮出兵刃,举刀向离得最近的守卫砍去。
那些守卫终于反应过来,也拿起兵器杀向他们,一时间刀光剑影下血肉横飞。
虽然邵令恒的手下都是青玉寨的精锐,但面对三倍于他们的西凉士兵,厮杀异常惨烈。
有守卫越过前方,朝闻宪英扑来,她握紧长刀毫不畏惧地与对方缠斗,凭借更胜一筹的技巧在数招内将对方击杀。
更多的守卫朝闻宪英扑来,她举刀艰难应对。混乱中,一个守卫绕到她的空门准备偷袭。
“小心!”达兰托吼道,闻宪英回头看到他持刀捅穿了那守卫。
眼见着达兰托要来帮自己,闻宪英趁砍杀的空隙冲他喊道:“看好货车!”
然而,没等达兰托反应过来,拉车的马儿已经受到惊吓,它们腾起四蹄,将货车掀翻在地。
玉石和布帛散落一地,那只大木箱也滚了下来,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藏在里面的邵令慷被甩了出来,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抬头就见自己陷入了血光中。
他从未见过如此混乱的场面,一时吓得呆愣住,只见闻宪英朝他大吼让他逃开,但他的身体却仿佛失去了控制,僵在那里不能动弹。
有守卫看到他,举刀杀来,邵令慷眼睁睁看着那沾血的刀刃朝自己捅来。
他闭上了眼睛。
“呲啦”,是刀入肉的声音。
邵令慷骤然睁眼,一个瘦削的背影挡在他身前,刚才那个要杀他的守卫已倒在了血泊里,瞪着死寂的眼珠不能瞑目。
邵令慷看着面前的闻宪英转身抓住自己的胳膊,拽着他奔到一匹马跟前。
“快上马!”闻宪英催道,伸手揪起邵令慷的后衣领往马上凑。
邵令慷艰难笨拙地爬上马,好不容易在马鞍上坐稳,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我、我不会骑马……”
“抓紧缰绳!”闻宪英吼道。
邵令慷下意识抓住了缰绳,闻宪英又一刀砍死了追上来的守卫,随即飞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