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二刻,宫门将闭,达兰托驾车赶到了皇宫的西门口。
总共三辆车,每车上载一只大酒海,靠近可嗅到醉人的奶香味。
“嗯,好香啊,”上前检查的宫门守卫凑上前闻,“是马奶酒吗?”
达兰托一边与守卫验对令符,一边笑答道:“是思屈啜部进贡的玄玉浆,太后过几日要办宴会,让我运些进宫来。”
持零人擅用马奶酿酒酢,其中上品为玄玉浆,专贡皇室权贵享用,但马奶酒要现酿现饮,宫中若要大量用酒还得提前从外运送。
守卫们与达兰托相熟,都知道他是飒娥太后的人,听他说是为太后运酒进宫,检查手续也就是走个过场,便催促他赶紧驾车进宫去。
达兰托却很大方地取来早已准备好的皮酒囊,分送给守卫们,“我特意留出些酒,送给各位大哥尝尝,劳烦你们平日照顾了。”
守卫大哥们喜笑颜开,嘴上说着不用手上却不客气,打开酒塞子,甘香的酒味扑鼻而来,惹来赞叹:“嚇,果然是贡酒啊。”
一小口玄玉浆下肚,立马勾起了他们的酒虫。
达兰托笑看他们犯酒瘾的模样,顺手敲敲桶壁,高声招呼道:“驾车进宫咯。”
三只大酒海刚被运进了皇宫大内,厚重的宫门随即在车后缓缓关上。
大内西边有几重排房,正是御膳房所在,那三只大酒海放置在院中空旷的角落,无人看管。
三更声起,宫中的灯火已禁,只有天边弦月照出大酒海模糊的轮廓。
这时,达兰托从黑暗中走出,到中间那只大酒海跟前,有规律地敲了三下桶壁,抬手解开了桶盖。
闻宪英的头从酒海中探出,看到下面的达兰托,随即翻出了酒海落到地上,后面跟着出来两人,是徐仲通和窦怀征。
达兰托抛给他们三个包袱,“这是内侍服,赶紧换上。”
三个人迅速改装完毕,徐仲通展开一幅简易地图,就着火折子又复盘了一遍计划。
“我们分头行动,”徐仲通拍拍闻宪英的肩膀,“闻姑娘,保重。”
闻宪英点头,“两位一路小心。”
徐仲通带着窦怀征抹黑离开御膳房,向南而去,闻宪英则跟在达兰托朝东去了。
他们的任务,是救出七皇子邵令慷,之前让达兰托送去的铜球里藏有密信,信中简述了救援计划,邵令慷手中有密钥可以开启铜球的机关,这是他们约定好的联系方式。
这些达兰托都知道,但他并不清楚另外二人的任务,好奇心折磨着他,走到半道,他忍不住问道:“他们去哪儿了?”
闻宪英摇摇头。
达兰托有些生气,“为什么不告诉你?万一他们惹出事来,我们不就……”
前方传来甲胄撞击摩擦的动静,闻宪英迅速捂住达兰托的嘴,抱着他藏到墙角的阴影里。
他们敛息屏气,等到巡逻的卫士经过、走远,才从阴影走出。
闻宪英边为自己顺气,边朝达兰托翻了个白眼。
达兰托撇撇嘴,不敢再乱说话,两人加速向东敢去。
达兰托早就摸透了大内宿值巡逻的规律,除了刚才大意差点迎面撞上,剩下的路他们都顺利地躲过了巡逻卫士。
七皇子的居所就在大内东边的精舍,他们走到后面的路,发现需要躲避的巡逻卫士和次数都增多了,拖慢了他们的进程,便知道快要靠近此行的目的地了。
“你等着,我先进去。”抵达精舍门口,达兰托让闻宪英藏在门外,自己则正大光明走了进去。
比起外围的严密警戒,这处软禁敌国质子的精舍反而守卫松懈,只有两名内侍在门房值守。
两个内侍正蹲在地上打双陆,为的是消解困意,却还是连打哈欠,他们听见响动,紧张地向外探去,发现是达兰托。
“是你小子啊,大半夜来这儿干嘛?”一个内侍懒洋洋道。
达兰托凑了过去,拿出准备好的皮酒囊,谄笑道:“我今日送酒进宫,想着前日两位大哥与我行方便,特留了这玄玉浆来孝敬你们。”
他拔开酒塞,玄玉浆的醇香立刻勾起了内侍的酒虫。
“这就是贡酒的味儿啊。”内侍被酒香熏得满脸迷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达兰托故意在他们鼻子下晃晃酒囊,“尝两口?”
“这……”内侍露出为难的神情,“我们值夜呢,不能喝。”
“哎,这酒是新酿的,不醉人,最是益气养神,值夜这么辛苦,要补补的嘛。”达兰托劝道,然后不由分说把酒囊凑到了他们的嘴边。
内侍只好勉为其难喝了一小口,酪浆入口绵甘,哪里还能停下来,两个内侍抢着你一口我一口,忘我地分饮这难得的好东西。
很快,内侍打起酒嗝,晃了晃空空如也的酒囊,不满道:“怎么就、就没了?”
另一个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