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带上了门。
见白芷的视线自地上的那些箱子划过,眼中带着疑惑,沈如璧解释道:“世子妃,听说陈大夫身体尚虚,我从家里找了些补身体的药材,若能用得上,也算是在下略尽一分心意了。”
“如此,谢过沈公子了。”
先前叶承琅送来的药材还没用完,但白芷点头,便算是收了。
燕羽尚在教孩子们作画,白芨便先端了茶上来,看了白芷一眼,便心领神会的去房里喊知白出来见客。
白芷陪着他们在院中坐下。
她其实不是爱说话的性子,同沈如璧也实在不算熟悉,但客至不陪着说话也不礼貌,想了想,便指着桌上的茶道:“沈公子,家中没有你爱喝的夷陵白毫,这茶水粗糙了些,请将就用些吧。”
“三娘同你说的吧?”
沈如璧笑道,“世子妃,茶之一道,我其实没有那么讲究。”他端起手中的茶喝了一大口,“这茶回甘,又能解渴,便不算粗糙。”
他一口一个世子妃的称呼着,白芷听得实在别扭,便道:“沈公子若是愿意,便喊我一声白大夫吧。”
沈如璧从善如流,立刻便唤了一声:“白大夫。”
白芷便看向一旁的夏之洲,笑道:“夏先生,我见您在京中也待了快一年了,往后是打算常住京中吗?”
“没有。”
夏之洲笑着摇头,垂眸看了沈如璧的腿一眼,“沈公子的腿疾,我从前也看过的。”
“后来,我听说有大夫有办法,就特意进京来看看,想看看是哪位高人。哪晓得进京一看,竟然是知白。”他笑着赞叹,骄傲又得意,“知白这小子,天分实在是高,就这么几年时光,我这个先生,可是远远不及了。”
知白……
白芷轻叹,知白的医术能高到如今这个地步,是因为他受了很多伤,吃了很多苦。
他的医术要是不高,就没办法活着回来。
夏之洲也知道知白身体不好的事情,见白芷神情郁郁,便继续道:“沈公子的腿疾,进展的很好,已经没有太大问题了。今日见过知白,再过些日子,我就要出京了,到处去走走看看,兴许……”他笑着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道,“就有好运气,能碰上殿下呢。”
沈如璧皱眉,给他泼凉水:“展娘子都不知殿下在哪里,你怎能碰上殿下?”
夏之洲笑着说:“所以才需要好运气呀。”
沈如璧正要反驳,却已经看到了陈知白。
然后,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纵然大年初二那日,他亲眼见到陈知白吐血昏迷。可也绝不会想到,时隔五个多月的今天,以他那么高超的医术,竟然依旧虚弱到需要坐轮椅。
直到此刻,沈如璧终于明白,为了救下妹妹和外甥女的命,陈知白到底付出了多少。
也直到这一刻,那些因为对方爱搭不理冷嘲热讽阴阳怪气高傲轻蔑而引起的被藏在心底的些许隐匿的怨愤,终于烟消云散。
夏之洲神情也不怎么好。
他虽知道知白身体不太好,也听到过外界的传闻,可听说与亲眼见到,毕竟是不一样。
“夏先生。”
陈知白先礼貌的和夏之洲打了招呼,再转向沈如璧时,脸色就不好了,只冷哼了一声,待感受到白芨轻轻拍了拍他肩膀时,方才冷淡又不耐烦的喊了一句,“沈公子。”
沈如璧并未在意他的态度,而是从轮椅上站起了身,缓慢却笔直的缓缓朝他走去。
原来,沈公子竟已经能站起来了。
白芷笑着看向知白,眉眼弯弯,在心中骄傲的大喊,知白,你做到了。
“陈大夫,谢谢您。”
沈如璧缓缓走到知白身前,声音还是颤的,“如璧终于做到了。”
陈知白冷淡的眼里这才带了点得意,先是伸手搭上他的脉,又弯腰去摸他的腿骨,然后道:“恢复的不错,但三个月内,每日走路不能超过半个时辰,每次不能超过一炷香。”
沈如璧连忙答应:“如璧知道了。”
“至于三个月后,”
知白很是嫌弃,“从今日起,你就不是我的病人了。往后你爱请谁请谁,没事别来烦我。”
说到这儿,他抬头看向夏之洲,笑了一笑,“夏先生,过几日便是问剑大会了,那时你还在京中吧,可有时间再去问个诊?”
夏之洲点头:“是在京中的。”
见知白身体这样,他不愿拂知白的意,便应道,“去红叶问剑大会倒也可以,只是,我先前讲过骨科了,再去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
“行。”
答应了就好,知白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柔和了些,“白芷,你过来,我们商量下。”
说到这儿,他一抬头,就见到还杵在自己面前的沈如璧,不由愣道,“你怎么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