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秦园,吩咐道,“秦园,你尝尝。”
秦园有些诧异,闻听此言眼神却是亮了亮,先用力擦了擦手,才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
他小心撕下一小片,细致的尝了,才道:“很好吃。”
秦园既非长离,也不是未瞻,叶承瑾听到这样的评价毫不意外。只是,阿九既然说不好吃,他微一挑眉:“说实话。”
“这是大公子亲手所烤。”秦园想了一想,才回答,“自然比什么都好吃。”
“你什么时候说话也学起未瞻来了?”叶承瑾虽这么说着,却并没再看他,而是转头和白芷说起话来,显然是不准备再追究这个事儿。
叶承瑾见多识广,说话又不像小蓝那般诸多避忌,和白芷说的虽然多是自己先前的事,却也诸般趣味,十分引人入胜。
譬如,作为出生在武将世家中的公子,他从小就对从军充满了向往和好奇。而这种向往与好奇,在他十三岁那年,达到了顶峰。他向父亲提出了从军,却被父亲以年幼拒绝。他自认已经不再是小孩子,自然不忿于这样的理由,但父亲根本没继续听他解释,就不再与他谈论这个话题。而他一气之下,干脆写了一封信,藏在枕头下,只带着陆长离一个人就离开了家,去寻那不知位于何处的军营。
只是,他决定下的匆忙,准备的更是草率。那时他与长离,都是半大的少年,又一向在家里锦衣玉食的养着,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为了隐蔽,他们二人没有骑马,没带行李,只稍微换了件朴素些的外衫。陆长离生得太好,还特意弄乱了头发,在脸上画了画。
出了城后,他怕身份被看穿,也没敢和其他人搭话,只拣着人少的小路往前走。
他们本就不识路,何况这样随意乱走,不过半个时辰,就已发现自己迷了路。可偏偏,那时的叶承瑾还是冲动的少年心性,只不管不顾的往前走。直到天色已晚,两人饥肠辘辘时,看着几乎看不到尽头的荒山野岭,才着了慌。
那时尚在初夏,晚间凉风习习,他们没带行李,自然没有多余的衣裳,这时已觉得有些凉了。他们没带干粮,也没准备水,只揣了几张银票出门,可在那荒山野岭中,银票可填不满肚子。
那夜很黑,没有月亮,也看不到星星。叶承瑾和陆长离都是又累又饿又困,偏偏是在荒山野岭中,除了簌簌的风声和落叶声,还有些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脚步声和吼叫声。
陆长离那时还很胆小,十分害怕的躲在他后边,还在他耳边一时念叨着会不会有老虎、狮子之类的猛兽,一时又是会不会有孤魂野鬼之类的。
叶承瑾心中自然也害怕,却不敢表现出来,强撑着和陆长离爬到树上,几乎是心惊胆战着过了一夜。
他睡得极不安稳,时不时就得睁开眼睛。最后他实在熬不住了,可半梦半醒间,却感受到了极细微的寒意。他朦朦胧胧的睁开眼,恰好对上了一双极小极冷的眼睛。
那是一条蛇,一条距他只有几公分的蛇。
叶承瑾甚至没看清那蛇的大小,就已经惊慌的拉起仍然睡着的陆长离就往地上跳,也没顾得上摔疼了的脚,拉着还未反应过来的陆长离就没命的往前跑。
“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会和长离死在那儿。”如今时过境迁,叶承瑾可以说的很平静,可当时那种胆战心惊的恐慌,却完全攫取了他的思绪。
“天亮之后,长离和我说,回家吧。”
两个饥肠辘辘惊慌失措的少年,在荒山野岭中没命的跑,直到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才稍稍减轻了些许惊慌,精疲力尽的坐了下来。
彼时两人都很是狼狈,叶承瑾的脚还摔伤了,肿了好大一块,陆长离哭着求他回家。
他不是不心动的。他出来不过一天,就又累又饿,还差点把命丢了。这样的他,怎么还能继续撑下去?他不敢相信自己。
可他那高傲的自尊心却让他强撑着没同意。他不想以那样狼狈的姿态,回到父亲身边。
“你回去了吗?”
两个半大的少年,迷路在荒山野岭中,没有食物和水,若不回家,怎么能活得下去?可是回家,他们本就迷路了,又如何才能回的了家?
纵然明知两人此番没有出事,可此时此刻,白芷仍旧止不住的为那两个少年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