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好一阵的风,也该快回去歇下养着。”
裴容几乎是被桂婆婆赶着起身的,走时还不忘交代桂婆婆:“万太医说他是经年受饿,要徐徐进补。我交代厨房熬了鸽子肉糜粥,待会婆婆要叫他慢慢地喝,也不敢一下把胃撑坏了。待寅时再送四神龙骨汤过来。”
说着又叮嘱卫宣:“晚间我们再一起用饭。这儿是我卧室旁的碧纱橱,你且安心住着养病,若是有什么便吩咐赭石红豆,或是高声喊我也一样。”
“好了好了,小郎君这里我亲自瞧着,小娘子快安心养病吧。”桂婆婆忙指赭石扶着裴容回去。
赭石听了桂婆婆的话,押送裴容回到床上,弯身压被角的时候就听见她小小地打了一声喷嚏,才要出声就听得裴容讨饶——
“好赭石,莫教桂婆婆听见了,我现下在暖烘烘的被子里睡上一觉,就什么也好了。”
“小娘子也该顾惜自己身体,卫小郎再好,也不能顶灵丹妙药用啊。”她小声说了一句,又道:“小娘子倒与卫小郎投缘,可您也还是个小孩子,对卫小郎事事照料,倒真像个姑姑。”
裴容笑着:“我可不正是他的姑姑么?”
“是是是,小娘子新认下个侄儿,今日瞧着格外高兴。”
裴容在锦被里点点头,一双眼儿弯起来:“我今日确实高兴,只觉得从前做错的事都扭转过来,来日之路光明灿烂。”
赭石听不明白,甩了甩脑袋,道:“小娘子说的话教人听不懂,高兴是好事,您养好身子,早日痊愈就是更好的事了。”
话虽如此,可病去如抽丝,何况裴容这副向来体弱多病的身子。足足养到霜降,身子才将将好全,但还仍时不时要咳嗽几回。碧纱橱里的比她病重上几倍的卫宣却一早就养好了病,如今生龙活虎,每日晨起临着寒风也能在院里打上一套拳。
这日裴容才睡起,懒懒地坐在妆台前任赭石梳妆。门扉推开一道缝,珠帘琳琅一响,她腿上就蹭上一个暖呼呼的毛团。
赭石低头一瞧,笑起来:“弄雪怎么跑来了?”
小猫没答应,昂起脖子冲门外“喵呜”一声。门被推开又极快地被合上,珠帘一揭,卫宣走了进来。
他在裴容这里精心养着,不但病痛痊愈,身子也强健许多。不足两月,身高就雨后春笋般拔高许多,立在面前,看着像是青松翠柏一样,倒觉得比卫荃还要高了。
他弯腰把猫儿抱了起来,又看了看裴容的面色,道:“小姑姑今日气色瞧着好。”
弄雪和他感情最是要好,在他怀里一唱一和,也跟着“喵”了一声。
裴容被他两逗得一笑,晨起精神上的懒怠也一扫而光。她笑着伸起手,卫宣就心领神会地俯身把脸递过来。恰好的高度,裴容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水珠。
水珠晶莹又冰凉。
裴容轻轻蹙眉:“你又用冷水冲澡了?说过多少回,莫要怕麻烦,你晨练以后要沐浴,一定要叫人抬了热水来。”
“小姑姑莫要为我担心,我也没用热水,喝也喝不上,一样好好的。再说,我如今身体好着,练完拳浑身都热,冲完凉手心也是热的!”卫宣还把自己的手掌摊开递过去。
裴容摸了摸,果然是热的,但还是故作生气地拍了一下:“那也不成。病才好,又天寒地冻的,日日用冷水冲凉,岂不是要坏了身子!”
卫宣抱着小白认错:“小姑姑莫生气,我记下了,下次一定叫热水。”
裴容被他故作的可怜样逗笑:“算了,饶你这回,下次不许了。你可用过早饭?”
虽是问了,但她心里知道,卫宣因着出生马棚,来到她这里以后也从不爱麻烦下人,连桶热水都不愿意着人去提,更不要说令人准备早膳了。就算是吃了,也是随便用了几个点心垫着。
于是让他坐下来一起吃,“方才赭石说,今日厨房熬了八珍粥、什锦三丝、卤鸡脯,外祖母还特地送来一道鸡茸金丝笋。你晨练辛苦,要多用一些。”
正说着,红豆掀了珠帘进来,禀道:“董家郎君来府里探望小娘子了,正在花房里等着。”
“病了这么多日,他总算来探病,还算是有心。”赭石在旁边先开口,但又皱起眉来:“只是这样早来,也不知久病中人自来睡迟,真是不体贴。”
好在桂婆婆此刻不在,赭石议论了一句也不再多说,低头去问裴容:“外头冷,小娘子出去不若带上昭君帽罢。”
说着就要使红豆去取。
“不急,是他来早了。”裴容道,“既然有心来探病,多等片刻也无妨。我还未用过早饭,红豆先去沏碗热热的杏仁乳来,我喝过再去。”
又要红豆出去时一并叫人来摆饭,道自己还能与卫宣一道用些,看模样实在是不紧不慢。
沏茶摆饭,室内的香都燃过半炉,裴容才徐徐起身。细细交代了一番卫宣:“你且不急,再多用一些。可不要图快,进食要细嚼慢咽,对胃才好,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