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悦从小到大接触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倒使得她对行伍之人心生向往,所以看到文武兼具的路承辅,便动心了。
皇后让两家人在宫中相见的那次,路承辅并未见到杨悦,直到掀开红盖头的那刻,他才第一次见她。
她满眼柔情,他却只是一扫而过,觉得眼前的女人不令人生厌,心里略宽慰了些。但让他对她好,却是不可能的。
所以新婚夜,他只想和久别重逢的故交把酒言欢。
围坐一桌的挚友们,久别重逢,喝的十分畅快。
还好有一人尚记得,今晚是路承辅的新婚夜,看时辰不早,开口辞别,“夜深了,路兄,我们该告辞了,断不能误了您的小登科。”
路承辅可不想要什么小登科,他只想和朋友们在一起,“程兄见外了,我们多少年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了,不久你们就又要各自远去,再见不知何时了,我和内人以后日子长着呢。现下自然要以诸位兄友为先,今夜咱们不醉不休。”
另一人说:“见面不易,凑齐整更难。我们三年才回来述职一次,且未必能赶巧凑到一堆儿。今天这样的局实是难得,明日我就得走了,再见诸位,恐又三年后了。为兄就舔着脸多耽误成言一会子。”
路承辅已经及冠,恩师赐字成言。听到这句话,他高兴的端起酒杯,“高兄,小弟敬您一杯。”
在坐的都是一起上阵厮杀过的交情,也不再做虚礼,继续把酒阔论。
众人聊起了这些年各自戍边的故事,却也难免提到时下的朝事。
驻守西南的程兼叹气,说:“皇上已经决定将陈地赐给三皇子了。唉,陈王的事情才过去多久啊,当时的皇上一心要削藩,为什么如今又做此决定?”
高行驻守西北,紧邻陈地,接茬到:“削藩谈何容易。自开朝以来,藩王们在封地自治已经数十年,在当地人眼里,说句不敬的,那就是‘土皇帝’,一时三刻的难有大变。想当年,左老先生出面力主削藩,都没能成,反受责难,不得已去了偏远的建邺。”
程兼又说:“即使其他不变,陈王好不容易拔了根儿,为何又把陈地给了三皇子,不怕再出一个陈王吗?”
路承辅猜测,皇上如此做,或是为了牵制太子,但他不能说,转圜道:“三皇子脱颖囊锥,万贵妃又深得皇上宠爱,为其择封地,皇上自然会选最好的。”
“正是如此,才不该是陈地啊。皇上也该为太子想想,万一以后三皇子生了异心,为难的不是太子吗?更重要的是,百姓苦啊。”驻守东北的厉大壮是个憨直的性子,自然想不到其中的弯弯绕。
同属东北的智囊谭孝贤说:“我说句大不敬的话,请大家左进右出,心中有数就好,不要出去说。”
厉大壮催促:“别卖关子,快说。”
谭孝贤端起酒一饮而尽,缓缓说到:“皇上现在春秋正盛,太子也已有安邦之能,我朝之幸也。可如今,太子娶了武国公孙女,路兄和左老先生外孙女喜结连理,太子在文臣武将中的影响加码太多了,皇上自然要拉回平衡,所以三皇子得到如此富庶的封地,或许应该谢谢太子。”
除路承辅外,其余几人呆愣片刻,深以为然。天家父子,君臣在先,自然不同于常人。
路承辅忙端起酒杯,转换了话题,“再谢诸位兄长一杯,为我的婚事不远万里的赶来。我心都在酒中,大家的情谊也在酒中,请!”
众人尽饮,又交换了些治军的经验,彼此尽兴后,天色已经青白了。
杨悦的长相都打动不了炮灰男二,严辞倒是对女主产生了一丝好奇,得是什么样的国色天香,让路炮灰因她完全不把杨悦放在眼里。
去他的世子,她只会化悲愤为食量,摸着咕噜噜的肚子,对欢儿说:“你们也不用非得今天晚上就整理完,慢慢来。去给我整点吃的,饿!”
丫头们比她做社畜还拼,难道想通宵加班,太敬业了。
看小姐心情好转,欢儿笑着出去找吃食了。
等欢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回来时,严辞正在写字,她在计划如何投资理财,让钱生钱。没办法,谁让她是个学金融的,最看不得钱平白躺着、不生利。
“小姐,咱们院里的小厨房材料有限,半天才凑出这么一碗馄饨,您将就一下,明天我让人采买些您喜欢的吃食备着。”
“很好了,谢谢”,严辞捧着碗先暖了暖手,“跟我说说这侯府的人,明天见他们,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小姐,今天陈嬷嬷请府里的嬷嬷们吃酒,大体都了解了。侯府里的人口还算简单,正经主子只有老夫人、侯爷、侯夫人、世子、二小姐和二少爷。嫡出的大小姐已经出阁,嫁到了成州。二小姐也在议亲,二少爷是妾室子。现在家里主事的是老夫人,大家都说老夫人对孙辈们极为宠爱,性情利落通达,断事公允、奖罚分明。家里人口少,矛盾也少,彼此还算亲和。只有侯爷和侯夫人,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