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猝不及防地出声,将她吓了一跳。
“原来如此。”
少女音量不大,语气却有点故弄玄虚的意思,让瞿意融感觉到自己仿佛被卷入疑云,一路上都在揣摩着少女话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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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抓不住的水,轻易就从指缝间漏走。
几日以来,胡皎月的治疗程序安定了下来,她每天按照计划表去心理医生处进行辅导。
只要是空闲下来的时间,瞿意融都抽出来用来陪女孩儿一块进行诊治,每日机械般地在心理医生住处和家属院往复。
有次趁着治疗休息时间,瞿意融特地因胡皎月治疗相关事宜和自己曾经的带教导师聊了起来。
导师姓谭,年近七十,光滑的黑发之间夹杂着小绺的白发。
谭老师慈祥的一双眼微眯,眼角细纹堆积,她一向注重保养,这细纹反倒给她增添了几分学者韵味,整个人气质端正,脾气随和温柔。
当瞿意融和她交流起胡皎月的治疗进程时,她脸上原本笑眯眯的神情全部收起,换上的是一副略带严肃的表情。
她在工作方面一向严格要求自己,很少出差错。面对生活和工作就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这也是瞿意融钦佩自己这位老师的原因。
瞿意融听到老人分析条理的原话。
“这个小姑娘对外界戒备心确实太强,一开始很难走近她的内心,但是看得出来小姑娘是有想治疗好病情的欲望,也在与内心造成阴影的那道坎抗衡,所以对待治疗还算配合,这是个好苗头。如果她就一直保持这个状态,那么我想这个治疗不算太难。”
听了谭老师信誓旦旦的一席话,瞿意融得知事情尚有转机,况且现在正缓慢地朝着好的方向进发时,她几日来紧绷着的神经稍稍得到了缓解。
后来几日,眼看着距离自己返回梅阳的时间越来越近,瞿意融却再次被一道难题缠上,始终难得解脱——
她在为邢舟挑选生日礼物这事上犯了愁。
从小到大,她身边异性朋友寥寥无几,恋爱经历也只有过陈叙远那糟糕的一任。所以在给男生挑礼物这件事上,她是毫无经验可言。
就像是个刚上路的初学者,什么也不懂。
为了寻求答案,她特地去请教了瞿父。
结果机智如瞿父,尽管她拐弯抹角地引出“你们男人都喜欢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这个话题,还是被自己父亲发现了蹊跷,吃了个闭门羹。
瞿父非但没告诉他答案,而且转身就将这件事添油加醋地讲给了陈女士。
之后二人联合起来“严刑拷打”,逼问她是否恋爱了。
瞿意融一口咬定生日礼物只是送给异性朋友这一事实,最后这件事成功翻篇。
其实她也理解父母的做法。
虽然两人在只要是她认定的事上,一直都是支持她的,可唯独谈恋爱这件事是个例外。
其实原因也显而易见。
无非就是上次失败的恋爱经历让她意志消沉了好一段时间,那段活在阴影下的时光甚至让她产生了许多消极的念头,整个人从阳光积极的状态变成了整天只会胡思乱想。
回想起那段时光,她一度对当时的自己产生厌烦。
厌烦自己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持续消耗自己的情绪。
现在已经过去了那道坎,回头看,才发现原本自以为天大难抗的事情只不过是轻如鸿毛人生常态中的一角。
也正是因为陈女士是个局外人,拎得清,见不得自己宝贝女儿因为情情爱爱这种不值当的小事受委屈,所以现在才对自己谈恋爱这件事如此敏感。
陈女士不想放任自己,最起码自己以后找的对象,要先过她这一关。
瞿意融知道陈女士所作所为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所以她也会遵循自己母亲的意愿。
关于挑礼物这件事,瞿意融最后还是另辟蹊径,去问了自己的好闺蜜。
杜箐媛恋爱经历多,自然这方面的经验也比自己多得多。
原本瞿意融信心满满地拨通了电话,最后得到的结果是杜箐媛高深莫测的一句话——
“这事得对症下药啊,得看那人喜欢什么,针对那人的爱好来才行。”
这句话点醒了瞿意融。
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连血管中流淌着的滚烫血液的型号、胸腔中有力跳动着的心脏频率都有所不同,更何况是爱好。
最后,靠着杜箐媛那句话,瞿意融脑回路终于流通一样,突然就联想到了自己几次乘坐邢舟的车时,车厢里总散发的那股隐约的檀香。
那味道偏淡,不刺鼻,瞿意融自己也很喜欢。
想必邢舟对檀香这种味道情有独钟。
之后,她在市中心各大品牌香水店逛了好久,最后终于挑了款与邢舟车内散发着的那股香调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