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那日香肩半露的靡靡。不知是因为白滟晴不在此地而恼怒,还是因为君潇重提旧事而羞愤,慕雪娆竟抬起手冲上前去想狠狠地给君潇一巴掌。
谁都不曾注意到的是,不远处的青砖绿瓦上正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对慕雪娆的娇纵蛮横表示嗤之以鼻。他本是来坐山观虎斗的,却不想自己在饶有兴趣观战的同时也不自觉被牵入其中。
随身捡起一只碎瓦,那瓦片便在他强劲内力的催动下直直向下飞去,不偏不倚正中倾世公主的脚踝。
慕雪娆只觉得左脚剧烈吃痛,身子便无法控制地向前栽倒。她身旁的洛翩翩还拄着拐杖,本来下意识想伸手去扶,洁白的玉指却在空中堪堪顿住,趁着夜色中无人发现便迅速收回袖中。
而慕雪娆身边的婢子,此时竟没一人及时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主子以脸跄地,跌倒后重重磕向问名庵不久前才修缮好的石子路上。
“啊!”
一声痛苦的哀嚎直冲云霄,惊得原本安睡的佛庵众人都醒了神儿。
再抬头,那张原本完美无暇的精致面庞上竟多出一道长长的血痕,翻飞的血肉在惨白月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慕雪娆颤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却看见满手的鲜血,声音霎时变得喑哑凄厉,“我的脸!”
君潇摇了摇头,万恶到头终有报。只是不知该说是老天有眼,还是该感谢有人拔刀相助。
她昂首向右望去,那屋顶早就看不到任何人的踪迹。
黑衣歹徒们此刻也有些慌了神儿,倾世公主受伤毁容可纯粹在意料之外,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因此而受到责罚。
更何况此刻明显有高人匿在他们看不见的暗处。为首者头脑活泛,赶紧用眼神向他的兄弟们示意,他们便赶紧趁众人围着倾世公主查看伤势时悄声带着君潇溜出了西门。
问名庵隐于崇山峻岭之间,出了大门便只剩无边夜色笼罩于荒草虫鸣之上。君潇双手被黑衣劫匪捆了个严实,又被他们毫不怜香惜玉地扔到马背上。
为首者与她同乘一骑,胸膛紧贴着君潇后背刚处理好的伤口,疼得她倒抽了几口凉气。
另外三人因脚伤较为严重,费了半天功夫才上马。为首者等的失了耐心,拍马带着君潇先行。
君潇眯眼望去,眼前并不是自己上山时所走的大路,而是在从层层灌木丛中被各种人的脚印和马蹄踩出来的小路。
只是……越往前走,她的眉头越是紧皱起来。直到看见那棵熟悉的迎客松,心中的疑惑才彻底肯定了答案,但情绪瞬间又被另一种惶然所替代。
她竟然又回到了这里!
千丈峰的地理环境得天独厚,故而孕育了诸多如庵中银杏树一般的珍奇植物,月影莲也是其中一种。而除此之外,给君潇留下最为深刻印象的,便是眼前这株俊秀挺拔的迎客松。
前世的她,正是逃至此处后才被夏侯简和他的手下发现了踪迹。彼时她已存了以命护主的决心,并没有多余精力勘察周围是否有下山的小路。直到不久后跑到了险峻的百丈崖边,才在夏侯简的亲眼目睹下穿着琅弦公主的衣裳纵身一跃!
时光千回百转,没想到再活一世仍然有缘回到此处,还同样是身处被挟持压迫的困窘之境。
君潇正唏嘘之时,为首的黑衣人突然感觉心里有些发毛。他那些兄弟不过受了些脚伤,怎么到现在还没赶上来。难不成是体内的化骨散发作了?不可能,就算真的中了毒,两个时辰之内他们的身体都不可能有任何感觉才是。
如此想着,黑衣人便逐渐放慢了行程,任马儿在原地来回踱步。突然,身后响起了急促的马蹄追赶声,黑衣人面上一喜,勒马转身望去,却跟君潇同时被明月下那抹清俊矫健的身影惊得目瞪口呆。
夏侯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