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1 / 2)

竹屋台阶下,一个背脊佝偻的老妇人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近,露出袖口的手背如同干裂的树皮,皱巴巴的。

“见过郡王妃。”她定在台阶前,跪地行礼。

长孙星宁见她可怜,忙道,“老人家,快快请起。”

老妇人抬起头,一张被火烧坏的脸赫然眼前。

长孙星宁吓得后退一步,顿觉此举失了风范,恐伤了老人家的尊严。定了定神,她上前两步问道,“你是……”

“老奴原是公主府的下人,”老妇人道,“去年郡王府落成,郡王有意寻回当年旧人,幸而老奴侍弄花草的手艺没松,这才舔着脸求了这一份活儿。”

原是如此,怪不得会出现在南康长公主的故居。

“伤心花?”长孙星宁转身,嗅了嗅爬满竹屋的白色小花,“我从未听过这种花。是西域传来的吗?”

“不是。”老妇人说话的声音如同锯子在锯木头,嗤嗤嘶嘶,应是被火燎伤了嗓子,“这花原本长在水月庵,为仁庄太后亲手所植。”

长孙星宁惊诧,老妇人边回忆边道,“文贞元年,圣上于天坛祈福,万民朝拜。帝称‘大地不忘女娲,天子尤有生母’,遂于当日亲登山门,拜访水月庵。当年,长公主只有十一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她扮成圣上身边的常侍,在太后眼皮子底下偷偷出了宫。圣上疼爱小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携她同入水月庵。”

那可是圣上登基伊始之年的祈福大典!长孙星宁惊得嘴巴都张大了,南康长公主真是……厉害!姜祈安身上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怕是随了这位惊世骇俗的长公主。

“那是圣上多年后重逢生母,也是长公主第一次见到姨母。母子三人相谈甚欢。临走时,长公主看见了长在院角的一簇簇白色小花。”

“询问后,长公主得知小花乃姨母亲手所植,吵着嚷着要学。”

“可仁庄太后却不依她,斥说这花不吉利,不许长公主触碰。”

“年幼的长公主一身反骨,哪里听得寓意好不好的话,只一心想要。她趁没人注意,偷偷摘了几朵小花藏在怀里带回了宫。”

说到这里,老妇人老眼含泪,“怕真是应了仁庄太后的那句:此花不吉利,长公主死在了这花开得最盛的时候。”

长孙星宁好似深陷二十多年前的故事里,见到了那位娇俏任性的长公主——她把花偷偷藏在怀里,咧嘴一笑。

不对!长孙星宁醒过神来,这些辛秘岂是一个侍弄花草的丫鬟可以得知的?

“金珠银珠,退下!”长孙星宁面色沉静,“守着竹屋周围,不准任何人靠近。”

“郡王妃,不可!”金珠银珠不放心这个来历不明的老妇人。

“退下,”长孙星宁严肃,“她若是有不轨之心,早在我们三人进竹屋之时便动手了。”

“这……”金珠银珠咬牙,“是。”

“说吧,你究竟是谁?”看到金珠银珠一步一回首退下后,长孙星宁发问,“你蓄意靠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老奴只是个侍弄花草的下等人,哪有什么目的。”老妇人站在台阶前仰起头,“不过活的年岁大了,知道的往事多了些。”

“怕是没那么简单吧,”长孙星宁上下打量老妇人,“在世人眼里,南康长公主专横跋扈、夺人所爱、死有余辜……怎么,到了老人家眼里,南康长公主变成了个骄纵的小孩儿?”

“只是个侍弄花草的下等人?侍弄花草的下等人如何能得知南康长公主曾假扮太监出现在祈福大典上呢?”

说到这里,长孙星宁话锋斗转,“那风筝是你故意挂在窗角的,是与不是?”

“郡王妃好生聪慧,”老妇人轻笑,“不知是如何发现的?”

见她不再掩瞒,长孙星宁道出实情,“原先我就在好奇,怎么满屋子的灰尘,偏偏那只蝴蝶风筝纤尘不染,如同新的一样。如今看来,是有人将它好好保存了。”

“你与我看风筝,又有何意呢?”长孙星宁踏下台阶,“难道只是想让我动摇南康长公主并非恶人这一念头吗?”

“耳听为虚,真相到底如何,待郡王妃闲暇时去一趟水月庵,或许会有所获。”老妇人说完,躬身离开了。

“婚约几经波折,却仍未垂丧,”老妇人喃喃,眼里含泪,“您若是像她,活得通透些,何至于早早去了,连郡王爷娶妻生子也不得见……”

又是水月庵?长孙星宁皱眉,水月庵藏了什么秘密吗?

“郡王妃,”金珠喊醒了陷入沉思的长孙星宁,“她是谁呀?同您说了什么呀?奴婢瞧着,这老仆甚是奇怪。”

长孙星宁摇摇头,并未多说。

金珠还欲再问,被银珠拦住了,“郡王妃累了吗?还逛吗?”

转身再望一眼竹屋,长孙星宁浅笑,“病去如抽丝,走这点路竟也嫌累了。”

“不逛了,回吧。”走了几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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