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身材瘦削,人却很高大,站着比曹与岩还要高半个脑袋,头发剪得很短,全身上下只有两只耳朵是亮的,加起来目测至少扎了七枚耳钉,在她入水的时候曹与岩看到她脖子后面有一看不见全貌的刺青,眼神愣了一下,然后就被她捆在腰上拖着往前游了。
曹与岩虽然是个小混混,但他真没受过这种苦,漂浮在污水上的脏污一团又一团的往他脸上砸,他闭着眼都不敢看砸在他身上的到底是什么。
女人默不作声的往前游动,曹与岩逐渐受不了开始下沉的时候女人突然停住了。
曹与岩:“姐姐,求你了,慢点。”让他喘口气吧。
女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动作真就慢了下来,曹与岩被拴在她的腰上,看着他在水里起起伏伏的,女人好心托了他一把,也可能是怕他被淹死。
曹与岩:“谢谢。”
他喘了口气,在女人身后细细的打量着她,“你是谁派来的?”他问。
贾西悦并不想搭理他,盲顾着往前,腰部以下沉在水里,银白色若隐若现。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他嘴上喋喋不休,在贾西悦往前时悄悄解着身上的绳子,绳扣系的太紧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找到解开的点,曹与岩有点焦躁。
贾西悦闻言,游动的速度慢了半拍,没有回头,漫不经心地开口,“嗯,我也见过你。”
曹与岩手一停。
贾西悦淡定说:“在八角巷。”
话音落,曹与岩在污水中不断漂浮上下的身体突然停住了,人站稳,两人之间的绳子绷成一条直线,如同他紧绷的心脏。回忆如海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曹与岩拆解绳子的手有点不听使唤,上面沾满了秽物止不住的发抖。
他看着贾西悦的背影,那些阴暗的回忆压着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来,四周万籁俱寂,他想,他要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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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饮清坐在窗边的榻榻米上昏昏欲睡,连着两天没有合眼,她坐在铺着软垫的榻榻米上人很快就有点迷糊了,沉津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毫无防备的睡着了,站在门口,沉津看到她睡着了正要退出去,一低头突然发现不对,熟睡的人怎么会跟死了一样。
睡眠是最容易放松的时候,盛饮清这面色铁灰仿佛死了很久的样子让沉津心脏猛地一跳,她靠在榻榻米上看着毫无呼吸,沉津叫了她两声也没有回应,走过去,看着她惨败灰败的脸,沉津隔着毛毯轻轻碰了碰她,盛饮清依旧毫无反应。
沉津的心脏咕咚咕咚的跳着,当他的手摸上盛饮清的胳膊时,手心里触摸到的那一抹凉意吓得他差点魂飞魄散。
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手从她的胳膊落到她的脸上,然后发现确实不是幻觉,盛饮清凉的彻底。
沉津:“……”
没有体温,脉搏微弱到几乎感受不到,呼吸也几乎没了,看着尸体都僵了的样子让沉津一脸的震惊。
刚才人还活蹦乱跳的,现在就这么死了?
往常听人说睡沉了是睡死了,盛饮清这是真的睡死了?
“摸够了吗?”盛饮清突然出声,她睁开眼的时候沉津的手还在她的脸上,她有些茫茫然。“你在做什么?”
沉津面色一白。
盛饮清自打认识沉津以来,从未见过他的表情如此的,难以形容。
而沉津也确实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表现自己的震惊。
这算什么。
真正的诈尸名场面?
沉津回神,手不受控制的在她脸上按了按,是软的,有温度了,人还活着。
“你——”他很想问,你他妈到底是怎么做到睡觉跟死了一样的,沉津的心脏在这短短几分钟内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负荷,到现在都还没有平息。
正常——人类睡觉会这样吗?
沉津怀疑。
盛饮清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并没有什么东西,她微微偏头,表情有些懵懂。
“我睡觉应该没有流口水吧,你怎么用这样的表情看我。”
“没有。”沉津的眼神有些奇怪,但还是没跟她说实话,“你睡得太沉了,我以为你睡死了。”
“哦。”
接着,沉津又冒昧的提出一个请求,“我能摸摸你的手吗?”
他更想说我能摸摸你的脖子吗?
但是这样太冒昧了,只能换成手。
盛饮清有些警惕,“你想干什么?”
“我没……”我想看看你到底死了还是活着。
“你别走外路啊,也别考验我,我经不起考验。”她说的太正义凛然,以至于沉津都学会自己屏蔽了,将她的手从毯子地下抓出来,顺道还假模假样的说了一句,“冒犯了。”
冒犯你大爷个泡泡茶壶。
盛饮清被他抓的紧,在她震惊的注视下沉津两指搭在了她的脉上,表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