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感应灯灭了又亮。
目送陈颂深走过拐角,温青唯拿钥匙开门,还没等进屋,冷不防倒被吓得心一颤。
怪这学生公寓建得过于规整,从外头看宛如粘贴复制的鸽子笼,她在楼下都没注意自己屋里开着灯。
俩月都没人的公寓却开着灯,亏得是地方小,一眼够教人望到底,打眼儿就教她看见了里面沙发上的柯小姐,不然恐怕她当场就得夺门而出,立马去跟陈颂深报警抓贼。
本应在上海的柯洁深夜回了北京。
没给她打电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但柯小姐独自等着时没亏待自己,边几上还放着盒冒热气的饺子没吃完,瞧她进门,柯小姐望过来抿唇笑笑,满脸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无辜。
“那门隔音挺好的。”
温青唯:……
这算不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无言以对,她进屋来关上了门,边换鞋边义务做了个法制科普,“柯小姐,你这属于是擅闯民宅了哦。”
“谁说的?”柯小姐眼下的表现浑似是个新世纪法盲,只管心安理得地冲她卖惨,“我充其量也只能算恃宠而骄,不然这大晚上冰天雪地的,你难道舍得赶我去大街上露宿喝西北风?”
那模样瞧得温青唯都嫌她肉麻,狠狠耸肩,抖落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柯小姐拿捏住了人,唇角勾起胜利的弧度,走过来给温青唯搭了把手,接过行李箱和礼物盒子,往小沙发去,意有所指地说:“这都快凌晨了,我还以为你今儿晚上不回来了呢。”
“我不回来难不成也去露宿?”温青唯免不得直起腰抬眉觑柯小姐一眼,目光好似明镜儿般敞亮。
柯小姐瞧着她心照不宣地笑笑,都忘了温小唯还在上幼儿园呢,限制级哪里是她的做派。
屋里只点着盏落地灯,昏黄的暖色,顶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的,温青唯按了两下没亮,索性放弃,径直往窗边去,拉开窗帘朝外头看,陈颂深走得不快,但长腿大步,也将过拐角了。
她收回目光,转身问起柯小姐什么时候来的?
柯洁说8点。
来那么早,但没回家也没给闵琳琳说,就直奔这儿来的,温青唯想她大抵也是怕碰见宋承泽,正打算跟她说今儿那点事,无奈柯小姐的注意力,早全被那个蓝色盒子吸引了去。
“礼物都没兴趣拆,没有好奇心的女人啊!”柯小姐冲她皱了皱鼻子,主动请缨:“我帮你拆?”
“你乐意就拆呗。”
温青唯没所谓地笑着留了句话,就进卫生间里去试水温了,没多会儿听见柯小姐在外面的感叹声。
“嚯,陈老板这大手笔!”
多大?
她听着微挑眉尖狐疑走出去,借着黯淡的光线就看到柯小姐手里,正举着只自带光辉的蓝宝石手镯,温青唯对珠宝没什么研究,只是按柯小姐的说法,这巴掌大的公寓里现在停了辆豪车。
她接到手里沉甸甸的,不由得就想起寝室抽屉里那只手表,难不成那是另一辆车?
“瞧这左手手表,右手手镯的架势,啧啧啧……瞧着可是要把你狠狠铐牢的阵势呀!”
柯小姐边说边从沙发里站起身,拿过那只镯子,啪嗒一下就扣在了她手腕上,金属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衬着那话,倏忽不合时宜地应景,温青唯听在耳朵里没忍住古怪蹙眉,勾唇望向她。
“那我下次见面是不是还得叫他声警察叔叔?”
柯小姐不肯收敛,笑得更起劲儿,抬手戳戳在心口赠送给她个荣誉称谓:“偷心贼~”
柯小姐嘴里装了蜜,把人哄得满腔愉悦,温青唯没多言语,取下手镯重新装进盒子里,随手想放在了窗边桌上,扭头瞧见柯小姐躬着腰在收拾外卖盒,思忖着,从后面唤了她一声。
“诶……”温青唯说:“我今天在那边见到了宋承泽。”
柯洁手上动作稍微顿了下,却没回头,平平淡淡的反应瞧着倒是不算很意外,“他跟你说什么?”
“当然除了你就没有别的,”温青唯尽职尽责做了回传声筒,“他知道你打算出国的事,教我告诉你,你在哪里他就在哪里,看着真是铁了心要为了你争到底的样子。”
那话确实教人听出些“you jump I jump”的坚定味道,但可惜柯小姐不是电影女主,微皱着眉摇了摇脑袋,教人看出几分无奈叹气,“随他吧,这样跟家里人对着干,他爸妈只会更觉得我是个人贩子。”
“可他要不这样做,你们俩恐怕就要到此为止了,”温青唯问:“往后想起来不会觉得遗憾吗?”
柯洁听着回头来看她两眼,有点束手无策地耸了耸肩,“会。”
因为真的会遗憾,所以也只能随他。
温青唯忽地又想起宋承泽那时说的话——“深哥不会像我这样没用”,柯小姐近在眼前,她难免也会胡思乱想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