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3)

闵家老房子原先是在市里,但早几年闵振鸿确诊了肺癌晚期,不得不从位置上退了下来,闵太太为了教他安心疗养,搬到了近郊一片新建墅区,小区绿化好,空气总比市里强一些。

癌症晚期的人,过寿无非就图个热闹喜庆。

毕竟做一次少一次,谁知道哪次就是最后一次?

这几年凭陈颂深的行程再怎么神出鬼没,临到这天前后,都总是要回北京露面的,他这次推迟了三天去,各路三姑六婆、叔伯舅爷,该来的想必都已经走完过场。

中午2点多,闵琳琳正在房间里温书,听见窗外车道上有声音,起身去看了眼就认出是陈颂深的车牌,她下楼来,陈颂深正在玄关换鞋,客厅里半个人影都没,光听见徐妈在厨房做饭的锅碗瓢盆声。

“这得快大俩月没见了吧,公务繁忙的陈老板,稀客啊!”闵琳琳的拖鞋在楼梯上趿出连串响。

“来把东西给厨房送过去。”陈颂深自然听出是她,弯着腰,眼也没抬,又问她:“你爸呢?”

玄关地上放着些拜访常见的补品,都是他提来的,这哪里是回家,根本只是来给闵振鸿过寿的。

闵琳琳倒也半点不稀奇,回说:“后头院子里浇花儿呢。”

她不愿意动手,朝厨房喊徐妈出来提,兀自跟着陈颂深往后院去,又跟他说:“你该早些来的,老头儿这几天早晚都垮着张脸,整天就跟花草打交道,讲话没事儿就阴阳怪气的。”

陈颂深撩起眼皮,“怎么阴阳怪气?”

闵琳琳鼓着眼睛抿了抿嘴,用手掩小声地对他学,“莫再问我身体怎样,也不用你们说那些哄人开心的祝寿词,我这个身体,过寿只当是提前过喜了,你们来我跟前,热闹就行。”

红喜白喜,中国人都叫喜会。

六十岁的人,将入土的语气。

怨气挺大的,陈颂深听着这话,只极嘲似得牵了牵唇,并没什么言语。

两人讲着话出了后门,这天气早就热起来,院子上头搭了避暑的遮阳棚,闵振鸿那些宝贝花草全整整齐齐放在阴凉处的架子上,有人精心照料,花坛里的万年青更加长势喜人。

听见身后传来讲话声,闵振鸿也没回头,直到闵琳琳笑着喊了声,“爸,哥回来了。”

他这才有反应,转身过来,显得颇为高兴地招呼陈颂深,“颂深来了,先坐,等我浇完手头这两盆花。”

又招呼女儿,“琳琳,沏壶茶来。”

陈颂深脸上没什么表情,走过去在藤椅上落座,看了看闵振鸿的背影,问他:“最近身体还好吗?”

这怎么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闵琳琳在旁边悄悄觑他一眼,也分不清他是不是忘了她刚学的话,专心沏自己的茶,都没敢言声儿。

如果不是查出癌症,闵振鸿的身体素质其实向来不错,没生病之前算得上是龙马精神,只这几年稍憔悴了些,但并没有多少病入膏肓的愁容。

听陈颂深问起这话,他倒不像对别人那样嫌烦,边浇着花边乐观地说:“医生总都往保守了说,能听出来什么,我只要还能动,那就算没有大问题,不用操心。”

陈颂深点了点头,就不再多问。

闵琳琳沏好茶,又喊闵振鸿过来歇会儿,闵振鸿放下洒水壶走过来,问起陈颂深的工作、投资,两个人像是两个事业上的合作伙伴,交流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

倘若有关痛痒,那大概也说不到一起去。

没说几句,闵振鸿招呼起闵琳琳,“天儿热,去给你哥切点水果来,降降暑。”

闵琳琳闻言抬眼去瞧了眼陈颂深,她心里门儿清,这是老头儿有话,要单独跟陈颂深讲。

其实也不用支开她,无非是老头儿时日无多,想让陈颂深随他改姓闵,并且如他的愿,在他还能亲眼看着的时候,尽快娶个般配的儿媳妇成家,老头儿想后继有人,这事她已经知道。

陈颂深脸上淡得看不出情绪。

要么说封建思想毒害人,老头儿看起来开明通达了几十年,临到头竟然还是绕不过“传宗接代”这道锁,好像她这个做女儿的,人生的关头上,在老头儿眼里突然就不算数了。

当然,如果试图让这想法变得不那么封建,那就还剩下一种可能——人到终老,愧疚颇多,想要补偿。

那倒是又格外荒谬起来。

姓闵对陈颂深而言,难道是什么天大的恩赐?

楼底下后院讲话的时候,外头传来车子启动的声响,闵琳琳进屋里,透过窗户就看见开车的人,正是她妈闵太太,夏天的正午开车出门,若非要赴天大的约,否则真说不过去。

闵琳琳长长地叹了口气,去厨房冰箱里拿水果,扭头又看见徐妈备的菜,火气当时一下就冒出来。

“把这全倒了换别的!”她皱眉望那鲜红的剁椒,“我哥不吃辣,您是不是年纪大了贵人多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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