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然嘴上说着疑惑,李承鄞却真的乖乖听了话。
他在东宫里也找不到人,一有时间,铃铛就往宫外跑,他连个人影都摸不到。
与此同时,铃铛却在为腰带的事发愁。
她是西域人,不是西洲人,更不是丹蚩人。丹州的婚俗已经汉化了,她根本没有学过怎么做珠串。
所以她只能求助米罗,顺道抽时间去找明月串门,交流一下一些女孩子的私房话。不过,每次去鸣玉坊,鸣玉坊的姑娘们都望着她笑,打趣她的夫君——李承鄞竟然因为这种原因,在鸣玉坊出名了!
该不该说,“果然是太子殿下”呢?
不过这种事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经过了明月一个多月的开解,铃铛对于男人的恐惧终于消失了不少,她能试着去接触夫妻之间的事情了。铃铛依偎在明月怀里,看她手里的画册。
明月认为,破除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去了解它。
她虽然不靠这个打响名气,但是该学的都学过。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把琵琶学出来。
对于铃铛来说,那些比较高深的技巧她都不必学,那些东西,就算学了,也比不上她的本能反应。因此她只要能够克服自己的恐惧,愿意接受太子殿下,那就足够了。
除此之外,明月还哄着她运动。铃铛浑身都太软了,软得没有力气,这样就算遂了太子殿下的愿,她自己也受不了。就她那走几步都要喘的虚弱程度,明月其实毫不怀疑,只要太子殿下稍微做些什么,她能直接晕过去。
但是明月没有直说,她只是哄着铃铛去扑蝶、去踢蹴鞠,陪她捉迷藏。铃铛刚开始累到哀嚎都没力气,腿一连酸了好几天,明月甚至在自省,看她到底是不是要放弃。但是铃铛没有,她把腿养好之后,几天之后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了鸣玉坊。
深宫着实太孤寂,哪怕来踢蹴鞠累得走不动路,她也愿意出来走走。
再次见到李承鄞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初的事情了。
为了浴佛节的事,皇后召见他们入宫。
李承鄞带着一妻一妾一起入了宫,皇后先按惯例关怀了铃铛的身体:“太子妃看着脸色甚好,想必身子已经大好了。”
这些天跟着明月玩闹,她的身体确实恢复得很好。不仅食欲大增,一顿能吃下半碗饭了,就连以前吃不下去的肉食,她也能吃下不少了。
虽然爱吃米罗做的大包子,但是她从前每每一吃,都要积食好几天的。
皇后就又叫了声“太子”,道:“太子妃大病初愈,你应该好好关心才是。”
李承鄞脸色如常,眼神略有讥讽:“我看她原本就没病,不过是装模装样罢了。”
铃铛扫了他一眼,没接话。
她主要是怕自己忍不住太扎李承鄞的心。
李承鄞还想说什么,皇帝身边的曹芨忽然宣布皇帝驾临,他于是把话咽回肚子里,转身恭迎皇帝。
皇后含笑问道:“陛下,今日怎么有空光临清宁宫啊?”
皇帝道:“再过几日就是浴佛节,今年跟往年不一样,因为已经敕封了太子和太子妃,也昭告了天下。所以正想借这个机会,让太子和太子妃代表宗室皇亲接待各国的使臣。这样呢,也好历练历练嘛!皇后,你觉得如何?”
皇后笑着,矜持不苟地答道:“妾身觉得甚好,只是太子妃的身子,可否撑得过繁重的公务?”
皇帝就问:“太子妃,你近来身体如何?”
听着帝后二人的安排,赵瑟瑟眼神黯淡了下去。不管怎么样,没有那个身份,皇帝皇后始终不把她放在眼里。
铃铛点点头,说:“天气暖和,旧伤也就不痛了。”
既然要做这个太子妃,那就要把每一次宫务都打点好。
皇帝点点头,又问:“皇后,你前几天跟朕说,担心由于时间仓促,太子太子妃他们的服制有所不全。如今准备得怎么样了?”
“真是巧了,”自从见了皇帝,皇后的笑容就没断过,连声音里都听得出,“陛下看看,这便服,还有袆衣送来了,正准备给太子、太子妃试穿。太子妃的凤冠也都打造好了,陛下可要看看?”
袆衣,是太子妃礼服,“翟衣”中最隆重的一种。翟衣是太子妃的各色礼服,元日大朝会、祭祀、婚服,都要身着翟衣。翟衣共三种,而袆衣与另两种的区别,就在于袆衣的袖子饰以龙纹而非凤纹,因此穿这件代表皇室宗亲,是再合适不过了。
皇帝颔首,命太子与太子妃前去试穿。
这么一整套东西有多重,李承鄞是最清楚不过的。因此在试穿过程中,他一直担心铃铛病恹恹的身子受不受得住。可是铃铛不仅受住了,还在宫女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千年雪参丹,到底还是有些效果的!
“启禀父皇、母后,”她有些喘气,“这顶花钗凤冠实在是太沉了,儿臣戴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