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以为卫司直独来独往,秉性纯真,应是懂得他人闲事莫管的道理。”梁岑俯视着卫元朔,眉慈目善,像是看待一个孩童,“今日得见卫司直,倒是让在下.体会到何为话不投机半句多。”
梁岑心想,他的这番话大抵能够惹卫元朔不高兴的。
来日方长,点到为止。
“在下告辞了。”
梁岑转身走出凉亭,身影入亭外的竹林,由小厮引路坐上了马车。
“小东西,你说梁岑他什么意思?”卫元朔问道。
卫元朔不傻,他听得懂梁岑话里的含义,梁岑想凭这几句毫无杀伤力的话,挑衅激怒他,未免想的过于天真了。
云栖反问:“你说话句句带刺的,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我哪句话带刺了?”卫元朔故作懵懂,“我和梁岑无冤无仇,把他当做同僚看待,随便问了他几句话而已,他就阴阳怪气地扯出来话不投机半句多。”
卫元朔啧啧委屈道:“梁岑才是说话带刺的那个吧?我若是讨厌他,何必跟他搭话?”
“你……”云栖试图从卫元朔的脸上找出他刻意伪装的破绽,可他的眼睛的确流露着困惑。
她问:“你确定不讨厌梁岑?”
“不讨厌。”卫元朔答道,“我为何要讨厌梁岑?这个问题你该去问梁岑,你问问他是不是讨厌我。”
丹桃捂嘴憋笑,如果不是她一直在小姐身边候着,兴许会相信卫公子的话。
可适才她听得仔细,一开始梁公子对卫公子是客客气气的,但卫公子似乎没把梁公子放在眼里,言语有些搪塞。
“只要你不讨厌他,他应该不会讨厌你的。”云栖剥了颗葡萄,琢磨着说,“从小到大,我还没听说过梁岑有讨厌的人。”
她蓦然笑道:“你何时变得在意旁人如何看你了?”
卫元朔以前五句话里面起码有三句话是得罪人的,他明知人家不爱听,他却偏要肆无忌惮地说出来。
是以他更不在意别人私底下是如何议论国公府二郎的为人。
卫元朔也笑道:“这会儿怎么不叫他梁岑哥哥了?”
云栖猛地开始咳嗽,幸好葡萄已咽进腹中,不然她今儿个恐怕要被噎死了。
“我……他比我年长三岁,我称呼他为哥哥,这是守礼数。”云栖理直但气不壮的说,“我若直呼他的名字,实……实在不妥。”
卫元朔若有所思地说道:“出门在外,是要守礼数。”
“那我比你年长两岁,你为何不称呼我为元朔哥哥?喊我的名字喊的倒是顺口。”
云栖扯了扯唇角,她此刻很想把卫元朔扔进湖里,这样她的耳根子就清静了,再不用回答他的奇怪问题。
她思虑半天,紧皱的柳眉瞬间展平。
云栖问:“你可称呼过我妹妹?”
“我——”卫元朔看着云栖的脸,欲言又止,他叫不出口。
“说不出来吧?”云栖语重心长地问,“是不是感觉有一点别扭,甚是奇怪?”
反正于她而言,若要她那样称呼卫元朔,除非哪日她与卫元朔绝交了。
不,即便是绝交,她也叫不出口。
卫元朔小声说道:“何止是别扭。”
还有些诡异。
他转念一想,小东西对梁岑守礼数,却对他不守礼数——
这代表着,小东西待他是特别的。
卫元朔本就微红的耳根染上了一层赤霞,但表情依然不苟言笑,“所以你和梁岑的交情不深。”
“对。”云栖自顾说道,“你知道的,我母亲一向同别的侯爵夫人关系都不错,且我跟宣平侯府的二姑娘亦有来往。以前我和梁岑在东平王府的私塾念书,我有不明白的地方,全是梁岑教我的,我唤他兄长,并无不妥呀。”
云栖用食指敲了敲卫元朔的额头,问道:“仅是一个称呼,你这脑袋装的都是些什么?”
她以为卫元朔入朝为官,多少会有些变化,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他仍和以前一样,计较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卫元朔倒不恼云栖敲他的额头,他道:“我这脑袋里装的自然是无价之宝。”
云栖叹道:“若是让袁方赫听了你说的话,他肯定要嘲笑你一番。”
“嘲笑我?”卫元朔哼道,“袁方赫哪来的胆量嘲笑我,他到翰林院做修撰,被朱元魁的狐朋狗友挤兑,却是忍气吞声的。”
卫元朔是把袁方赫当朋友的,他虽在大理寺任职,但袁方赫受挤兑的事在同辈之中早传开了,他现在为人臣,私底下没法子替袁方赫出气。
可袁方赫由着那群鼠辈欺压,卫元朔越想越气,“他这个笨蛋,好意思嘲笑我。”
“元朔啊元朔,好歹我叫你一声哥哥,你就这么看低我啊。”
袁方赫直接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