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3.8
集体□□,发生在妇女节。
我想我将疯掉了。
我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苦闷。它冲撞着我的胸膛。难以表达无处倾诉,像是被岩石压着的芽,像是被霜雪摧折的草。
集体。集体。无人阻止。
苏联红军是从这时一头扎进歧途的吗?1958年中苏断交的根源可以被追溯至此吗?这种可怖的情景可以略微地解释冷战时期的封闭敌视吗?
1945.5.13
柏林城已经毁掉了。德国已经毁掉大半了。德国人疯狂抵抗反扑。我没机会和他们面对面冷静平和地交流所以不能明晰他们的行径究竟是为了向希特勒那个疯子尽忠还是为了履行他们身为军人的职责直到最后一刻。又或许二者兼有之。军人这样暂且不提,儿童们呢?市民们呢?他们是出于爱国心态或是别的什么?
德国回归正轨需要很长时间。而苏军的行径会将这个时间加长,这是确凿无疑的。德国人普遍拥有较高学历,他们拥有不低的认知水平,相对丰富的知识,所以面对普遍文化程度低的苏联人,他们不易发自内心地尊重顺从。而当一群没文化的流氓对这些知识分子(别管他是高级还是初级)进行了残酷的掠夺,他们就会运用他们的知识反驳一切流氓言语中的漏洞,他们极难认同流氓们的价值观念。
我为苏德关系的未来感到深深忧虑但我无能为力!
我甚至在听闻德国向苏联签署了投降书后就脱去了苏联医疗兵的军装。因为我早已受够了苏军。我已无法与他们正常相处。
自从妇女节那天我偶然目睹了大约一个班的苏联士兵□□十位年龄不一的女性——从十几岁的女孩子到五六十岁的老奶奶,我上前阻止结果被打晕差点也如此遭遇上报,此事而无人处理后便留心于此,然后目睹了更多的恶性事件。苏联红军全都疯了。不,我武断了。还有一些真正的战士在努力保护着那些女性,像在保护他们自己的女儿姐妹母亲祖母。可于事无补!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无法使苏军反侵略的战争性质纯粹!
柏林中能有几个女人幸免于难?!为什么他们能冲进炮火中救出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却又会毫不犹豫地□□一个正在焦急地寻找自己的儿子的中年母亲?!为什么他们能残酷地□□一位年轻妇人却又在她才五六个月大的儿子因饥饿与惊恐啼哭起来时停下了他的一切举动转身离开?!
他们是割裂的,矛盾的。而造成这的又是什么?
我累了。仅今天我暂时供职的医院就接收了几百名因□□致伤的妇女。她们哭着,咒骂着,麻木着。
我怕是会对性行为产生极深的恐惧了。我没遭受□□尚且如此,那些被强迫了许多许多次的女人,那些才十三四岁的女孩又得怎么继续生活呢?
1945.8.27
苏联军队的纪律恢复了一些。据说前段时间一位高级军官Chukaf(算了,拼不出来,但观其音,朱可夫?)下了一道恢复军纪的命令。早干什么去了?!说要制止一切有损苏军形象的行为。可还是那句话——早干什么去了?!
三个月,整整三个月!淞沪会战都能打完了他们不可能现在才知道这些丑陋的行为。高层在宽容,默许,甚至有最可怕的猜想——引导这些□□抢劫事件的发生。三个月以来迫于他们的荒唐行径,我现在供职的红十字会医院的几名长者一直禁止我们这些年轻的女性踏出医院的大门。苏联军队整体给国际留下了非常差的印象,从高层到基层都不能免,这是毋庸置疑的。而苏军中坚守底线,浑身散发着高尚光辉的人也无疑会被他们的同行所犯下的罪行所掩埋。我心痛。
今天陪一名小护士去寄信,到邮局,想了想也写了一封寄给列夫,向他询问那个人的近况。搞不清我写这封信做什么。我现在一直有去苏联境内的想法都感到非常烦躁。我恐怕我是不愿再踏上那片令我又敬又恨的土地了。不过那战俘营似乎并不在苏联境内。也许我能克服我的心理障碍——这谁说的准!
今天又见到了尼古拉。上次听到他的消息还是在44年一月吧。转眼间都一年半多了。我来此世间也有三年有余了。天,我都二十一岁了。
我尽量措辞温和谨慎地问了他是何时到达柏林的,是如何看待三个月以来的混乱的。他沉默了半晌,紧攥着拳头,抹了把脸。我想他眼角的那点晶莹,确是泪珠无疑了吧。我想这三个月会纠缠他一生,无论他是参与者还是阻拦者,又或是二者皆有之。
他请我明天和他出去散散心,我同意了。
我觉得医院中的人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
1945.8.28-29
我想吐。我确实吐了,混着血沫子。
昨天(28号)早上尼古拉来接了我,他开着辆轿车带我出了柏林,走了很久后我们到达了一条河边。他说这条河叫Ebey,苏军与美军在此首次会师。好吧,确实很有纪念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