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桃睁开迷离的双眼，眼下一团乌青明显，宛如两颗扁平的桑葚。
她头缓缓往右侧偏，迷离的目光落向空荡的躺椅，恍惚想起昨晚…霍辞陪她说了快一整夜的话。
和小时候一样基本都是她说他听。七零八碎的琐碎事，现在回想起来竟拼凑不出一件完整的事。
苏桃脑袋放空两分钟，冒出来一道铃声打断。
她摸索出枕头底下的手机，看来电备注顺便看了眼时间，才九点多，大清早的萧兮兮打电话来干嘛。
“大清早的，干嘛呀？”苏桃声音含着刚醒的沙哑和慵懒。
“我还要问你干嘛了。”萧兮兮好奇地说：“霍辞哥为什么问我付恒宇是谁，还问我知不知道他父母的电话。”
听到付恒宇的名字苏桃一个鲤鱼打挺，整个人都精神了，不敢信地问一遍：“什么？谁？”
“付、恒、宇”
“……”
拼凑不出来的事，瞬间飞速完整合成。
到后半夜的时候，苏桃睡意朦胧，脑子不听使唤，但嘴一直在动。有印象付恒宇的名字曾在她嘴里出现过。这就说明她必定讲了关于他的事。
苏桃头疼得很，“他找他干嘛？还找家长？”
萧兮兮：“我哪知道啊。”
两人默对三秒。
“不会是…”萧兮兮半开玩笑，“怀疑你和他早恋吧。”
“……”
要说起付恒宇，他因在校运会上用无人机拉横幅表白一举成名，全校谁不知道他喜欢苏桃。
苏桃烦他烦得要死，考试举报他作弊，放学骑电驴碾他，就这样还能传出他俩的绯闻。说什么都是play中的一环。苏桃觉得这些人磕CP把脑子磕没了，她都懒得解释。
但是如果真的被霍辞误会，苏桃想都不敢想后果，“你…你可别乱怀疑。”
她的犹豫证明心里已经起疑了，匆匆挂断电话。
思绪过于乱，苏桃坐在床上发了会儿楞。猛地拨开被子下床，光着脚跑到门边，轻声拉出条门缝。
听见厨房碗筷碰撞的动静，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拉大缝隙钻出去。
她走向厨房，看到霍辞的背影，他还穿着睡衣，身上镀了层浅色银光，在袅袅的烟火气里忙碌，有种虚幻与真实交织的错觉。
说来好像没认真看过他做饭。苏桃光明正大地溜到他身后，伸着脑袋探，若无其事地问：“哥哥，早餐吃什么啊？”
霍辞老早听到她脚步声，一听就没穿鞋。他拿鸡蛋对着碗沿一敲，伴着裂壳声开口：“去穿鞋。”
这清脆的声音苏桃感觉是自己脑壳被敲碎了。
完了。
心里的怀疑加深百分之二十。
“马上去，你先告诉我吃什么嘛。”
霍辞掰开鸡蛋，完整的蛋黄和蛋清坠进碗里。他伸手拿双筷子时，垂眸瞥见她光秃秃白嫩嫩的小脚，脑海里不由浮现她这会儿好奇的模样。
他轻勾唇角，握住木筷搅拌鸡蛋，蛋清和蛋白快速融合。
苏桃斜着身子歪着脑袋看他的动作，注意力都在他手上了。修长的指骨倾斜握筷，虎口那枚黑色小痣随动作晃动，像颗磁铁石似的，她目光被紧紧吸住。
霍辞抽出筷子敲了敲碗，蛋汁快速滴下来。“还不去？”
他嗓音低沉，有丝不易察觉的暗哑。
苏桃全然不知身体越靠越近，隆起的胸脯已经贴上霍辞的后背。到他开口，她心思在别处仍未察觉，正暗忖着他态度这么冷淡，铁定是误会她和付恒宇早恋了。
既然如此，她转到他身侧，仰脸挑明道：“哥哥，你找付恒宇家长干嘛啊？”
霍辞仿佛没听见又似早有预料，他平缓地放下碗筷，绕过她出去厨房。
高大的身影擦身而过，苏桃慢半拍跟上去。像条鱼尾巴似的跟着他，拖长音：“你快说嘛。”
调子也如小鱼慢吞吞地吐出一个个气泡。
霍辞背向她自顾打开冰箱，饱满的冷雾漫出来，他从中拿出一瓶牛奶后合上冰箱门，空气中稀薄的雾气消散。接着又绕过她走进厨房。
似运筹帷幄的渔人，握有一根透明的鱼线，云淡风轻地投掷水中，愿者上钩的鱼就上钩了。
苏桃快踩地板，紧随其后。
“哥哥～”她开始撒娇。
霍辞把牛奶搁放流理台，颀长的指骨慢悠悠地撕开牛奶盒，终于喂她点鱼食，漫不经心道：“谈点事情。”
“谈事情？你们有什么好谈啊？”苏桃露出几分焦躁之意。
牛奶盒开出了一个口，霍辞正要握瓶身倒出来，苏桃先一步握住他手肘，他动作顿了一顿，手臂随着攀缘的小手晃动。
霍辞睇她纤白的手，与他肤色反差明显。他缓缓掀眸，把问题抛回去，“你觉得我们会谈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