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起了?来吃些东西吧。”
这声音听起来是个女子,不是昨日掌柜的声音,余笙疑惑地推开了门:“敢问姑娘是?”
门外女子挺着肚子,头发盘起妇人发髻,眉目间皆是温婉:“我是这店家的妻子,他昨夜忙到深夜,我歇下得早,就早起些帮他打理打理。”
“我看姑娘房间里面燃起了烛火,想着昨夜听他说店里来了几个贵客,也不敢懈怠,你们没吃早饭吧,我简单做了些,若是不嫌弃就一起来用吧。”
“多谢,您稍等下,我去叫——”
转头看着身后紧闭的房间,余笙眸子微微一颤,随即若无其事道:“还是算了,他们估计还睡着,我先随您去吧。”
妇人将热好的米粥和包子乘了些出来摆到余笙面前,笑得有些瑟缩:“抱歉,这城就不富裕,小店在这村子里面更算不上什么富贵人家,做的吃食有限,米汤稀了些,包子也是掺了些杂面的素馅包子,姑娘您可能吃不太习惯,将就些吧。”
“您夫君能答应让我们兄妹和随行住店,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了,又怎么敢对这些吃食挑三拣四?”余笙笑着,却并未急着动筷。
“姑娘怎么不吃?”
余笙笑:“太烫了些,晾一晾。”
“可是担心被我下了药,”妇人却温柔地看着她,“担忧我联手夫婿,对你们几个图谋不轨?”
心思被人窥得干净,余笙神情警惕中多了些尴尬:“倒也……”
“姑娘不必把什么事都想得太好,这又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薄州地方大,鱼龙混杂,我们这又是交界,常年麻烦不断,您要是初来乍到的,警惕些也是正常的。”
“人都有保护自己的私心,就连我夫婿昨夜起床见到你们,都一瞬间担心我腹中的孩子,想过要拒绝你们。”
提起一个包子掰成两半,香气伴着热气腾腾升起,妇人神情自若地咬了一口,“我一个包子也吃不下,姑娘不如和我一起?”
余笙神情微滞:“冒犯了。”
轻轻咬了一口包子,她笑:“很好吃,姑娘好手艺。”
“过奖了,就是乡野间的一点手艺。”妇人面色微红。
“我同兄长来时见到这村子里不少屋舍,怎么就您这里迎客,也不见其它村舍有人出来。”
“大抵是不敢出。”
“为何?担忧流寇?”
妇人轻轻叹着气,“有一部分吧,还有一部分是这城的城主……”
她戛然而止,“瞧我跟您说这个做什么,几位公子早。”
徐逸神情冷漠地径直坐到了余笙身边:“早。”
忆及昨夜的尴尬事,余笙面色难堪,侧目不去看他:“兄长起得挺早。”
徐逸轻嗤:“小妹更早。”
草草咽下半个包子的一半,余笙起身就要离开:“我吃好了。”
手腕忽然被牢牢攥着:“小妹才吃了这么点,一会启程赶路怎么受得了,多吃些。”
男人力量不容小觑,若是再挣扎下去,只怕是让掌柜妇人都瞧出来了不对劲,余笙只得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知道了。”
“你要不要再喝些米……”
余笙打断徐逸:“姑娘,我瞧你这肚子,怕不是快要见到孩子啦?”
“是,”掌柜也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覆上妇人的肚子,“八个多月啦,估计等过完年就快了。”
夫妻二人一提到孩子,面上皆是压不住的幸福快乐。
“掌柜,”徐逸放下筷子,目光幽深,“昨夜我想着问问您这薄州的形势,我们兄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想多问问您这在这常驻的薄州人,不知掌柜可有时间?”
掌柜忽然谨慎道:“二位昨夜说是要去薄州主城对吧?”
徐逸点点头。
“那借一步说话吧,”他笑着去取地图,“我还真有一副地图,可与公子详说。”
徐逸抬手放到余笙肩上,将她正准备起身的动作压了回去:“你就在这陪陪掌柜夫人,我去就好。”
“……好。”
“小姑娘,可是和你兄长闹矛盾了?”
余笙不自在地低头搅着米汤:“算是吧。”
“为什么呢?”
“你说,您能分得清什么是报恩,什么是喜欢么?”
女子一愣,待余笙看向她时,才微微笑着:“或许吧。”
“我见姑娘您谈吐不凡,举手投足间也不像是个自小在农家长大的姑娘,”生怕女子误会,余笙慌忙解释道,“我不是瞧不起农家姑娘的意思,只是觉得,觉得……”
“小姐不必如此,我确实不是这村子长大的姑娘。”
她看着夫君离去的方向:“我姓冯,原本是薄州主城政务司掌事的独女。”
“冯掌事?”
余笙心中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