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说一句,江夫人都脸色就更差一分。
陆知曛听了这话,直着身子就要爬起来,一时口不择言:“你放屁……”
徐管家使了眼色,旁边的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忙将人按住。
江夫人怒道:“女孩儿家家,满嘴的污言秽语!这是名门闺秀能说出来的话吗?徐娘子,先打十下手心!”
徐管家应了是,冲着陆知曛小声道:“三小姐,对不住了。”
一个婆子将人按住,另一个婆子握住她手,板子毫不含糊的打了十下,听得人心惊肉跳。
陆知曛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重罚,哭得几乎背过气去:“我没错!我没错!”
还是死不改口。
江夫人气笑了:“你没错?欺凌姐妹不是错?辱骂长辈不是错?大打出手不是错?惊吓祖母不是错?”
陆知曛抽噎道:“她们这些人怎么能算我的姐妹?”
江夫人道:“胡说八道什么!你先说说,为何要出言辱骂你大姐姐!”
陆知曛泪流面满:“她们两个人,居然赶在我前面挑衣裳,我难道要挑她们剩下的不成?”
江夫人无语至极,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一点儿小事。前段时间摔簪子的事情刚消下来一点儿,陆知曛也安分了好些时日,江夫人才刚放下一点心儿,没想到,这是给她这个做主母的,憋大的呢!
她恨铁不成钢,怎么就眼皮子浅到了这种地步,为了几块衣服料子和自家姐妹大胆出手,这要是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笑话他们陆家,百年世族,居然落魄到了这个地步吗?小姐们连衣裙都穿不起了。
江夫人沉下脸色:“我可没听说过,陆家有这种规矩,什么都要先紧着你来?长幼有序,你不应该敬着你大姐姐吗?还因为这种事儿,惊扰到了你祖母。我再最后问你一遍,你可知错?”
陆知曛仰着脖子不说话。
江夫人道:“好!徐娘子,把她关到家中祠堂,让她在列祖列宗的牌位下好好跪着,不认错就不准给饭吃!”
徐管家左右为难,这可是夫人的亲骨肉,要是真出了个好歹,她也要跟着遭殃。
她刚想开口劝一劝,江夫人道:“不必劝我,死了我就当白养了这个混账东西十几年,省得她以后给陆家招来祸端,我也不必日日提心吊胆了!”
徐管家忙应了声是。
陆知曛哭泣不止,陆凌霜心中又是得意又是害怕。
江夫人道:“凌霜。”
这是到她了,陆凌霜忙应了一声:“侄女儿在。”
江夫人道:“冬日就是你的婚期,你也是个大人了。这手心我就不打了,但你要知道,你是名门贵女,动手打人不成体统!”
陆凌霜不是自己的亲女儿,到底隔着一层,江夫人说话软和了许多。
“《女经》你也是熟读过得,却没有往心里去。跪着抄写二十遍,给你祖母看当赔罪礼吧。”
这个处罚比起陆知曛的,不可谓不轻。陆凌霜轻松了许多,忙道了一声:“是,侄女儿定谨记于心,再也不犯了。”
陆凌霜和陆知曛两个罪魁祸首都罚完了,只剩下了陆凛月。
看着眉目低垂的庶女,十六岁已经出落得像朵花儿一样,风姿楚楚,肌肤雪白,再过几年,一定是个名满江南的大美人。
江夫人心情复杂。
陆凌霜与陆知曛今日之争端,乍一看是两人不懂事嚣张无礼的缘故,但其中肯定少不了陆凛月的手笔。
江夫人也曾是闺阁少女长过来的,自然知道闺阁女儿的小心思和小手段。
之前种种,她心中分明知晓陆凛月的手笔,却乐意视若无睹,不过是觉得姑娘家小打小闹,能出来什么风浪?
最近这两次,可真让江夫人对这庶女刮目相看了。
先是太后所赏赐之物,再是今日,陆凛月好像在一步步试探她的底线。
她什么都没做,又什么都做了。
单说今天,江夫人已经问过陆凌霜的丫鬟,个个都说是陆凛月邀约他们小姐去选料子的。
还有陆老夫人,孙子中最爱长房嫡孙陆晃,孙女中却偏爱陆凛月。
江夫人不相信,陆老夫人游园,没被陆凛月算计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