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半路为什么杀出个齐天禄,听说了她今晚的打算,无视她几番委婉的逐客令,非要死皮赖脸地跟过来,可赵策与齐天禄交好来着,她又不好直接出言拒绝。
对此,齐天禄扬起眉头,仿佛对杨柳青话里的埋怨毫无察觉,轻快道:“嗯?有美人作伴,为何不来?”
“……”
哪个正常人这样说话?反正杨柳青不会。
杨柳青被他的厚颜无耻激起了鸡皮疙瘩,抱着手臂打了个寒颤。赵策亦是默然盯着他看,半晌道:“你被夺舍了?”
齐天禄:“?”
赵策转头看向谢春花:“哪天请个高人给他看看吧,我觉得一般的病不能这样。”
“啊?哦,不无道理。”
齐天禄一脸受伤地望向她,一副“连你都附和他”的震惊神情:“我的命也是命!请不要孤立和针对!”
那现在该怎么办?
谢春花朝杨柳青传过去一个问询的眼神,对方无奈耸耸肩:“在这边站着也不是个事,咱们边走边看吧。”
杨柳青步子一动,齐天禄就跟了上去,笑嘻嘻地揣着下巴问:“那边有个卖糖人的,不过去看看?”
闻言,她脚下一顿,但是还强压下心底的欲望,勉强道:“不想,小孩子才爱吃的玩意儿。”
“噢——”
齐天禄又问:“那纸彩灯呢?不买个回去?”
杨柳青又摇头:“好看是好看,但是占地方,买回去三两天就瘪了,不实用。”
齐天禄笑笑没说什么,又把衣裳、马戏、纸伞问过,但全被一一回绝了。
不得不说他十分会揣测人心,问的全是杨柳青原本就感兴趣的,可就算是为了把自己不乐意与他同行地态度赤裸裸摆在明面上,也得忍痛咬牙拒绝。
他们走着走着,队伍便不自觉有了形,杨柳青气呼呼在前面走着,齐天禄不甘落后地追,谢春花和赵策则是少缓些落到了后边。二人交换过眼神,笑意默契地在彼此眼底漾开。
清脆的打铁声、人群熙攘的喧闹声、形形色色小摊贩的吆喝声交织在耳畔,随风掠过大街小巷。彩灯、酒肆,今夜都没有打烊歇息的意思。今日的彻夜通明都只是中秋佳节的预热,到了明天,这里只会更热闹。
“齐……公子。”
谢春花在称呼上犹豫了片刻,喊过来两个人的视线。
下意识回过头的杨柳青亦是一愣,这样说来,齐天禄还算个公子哥呢!只是他从来不摆什么架子,身边玩伴也都是他们这些寻常人家,下意识就把他想成是和自己类似的朋友,突然听见这样的称呼,居然还有些怪不适应的。
“我忽然想起来,陶庄刚刚有事想找你来着,叫我和你说一声,他在书肆里等你。”她笑了笑,“那家书肆位置有些僻静,不如我和你一道去吧?”
“……”齐天禄怔了一瞬,“非去不可吗?”
杨柳青眼前一亮,当即领会了谢春花的意思,附和说:“陶庄个性认真,不是爱随口乱说的人。既然开了口,一定是有什么要事吧?”
她在话里还浅浅阴阳了一下,不过自己可没说谎,陶庄的确不会这样骗人,但她可没说谢春花不会。
谢春花清了清嗓子:“也就一会儿的功夫,耽误不了什么的。”
两个人一唱一和,把话都堵死了,齐天禄的视线在两个人面上逡巡片刻,苦笑着摇摇头:“好吧,那我们等会儿再碰头吧。”
闻言,杨柳青可谓是眉开眼笑,送走了狗皮膏药,心情自然是爽朗多了。
因为两人的离去,赵策落单下来。他有一瞬的无助,想找个借口脱身,又不放心把杨柳青一个姑娘家的一个人丢在这样人流密集的地方,只能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好在杨柳青的性格并不沉闷,两个走在一起,氛围也不会太过尴尬。她很快就发现了新乐趣,围到一个摊位前好奇地张望。
“叽叽——”
一个摊位上摆了大竹筐,里边毛茸茸的一窝鹅黄雏鸡正拱作一团,颤抖着翅膀,发出清脆娇嫩的啼鸣。
“都是自家养的,要不要挑几只带回去?”
摊主是个笑起来十分和蔼有亲和力的老人,小鸡也可爱喜人,杨柳青看得有些入迷,闻言急忙摇头,羞涩地摆摆手后退几步。
“我就看看,算了算了……走吧!”
她深吸一口气,故作自若地牵起身旁人的袖角。
“……前面那个摊子好热闹!一起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