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一声口哨,鸣响穿过夜色,然后简欢听到有女生起哄似地大喊了一声:“边伯贤!”
她不受控制地扭头看过去。
那是——
“边伯贤!边伯贤!”
“边伯贤!”“边伯贤!”“边伯贤!”
起初那喊声夹杂着哄笑声,渐渐,那喊着一人名字的声音壮大了起来,整齐了起来,笑意不减。
众人拍着手,有节奏地喊着那个人的名字。
跑道上的人跑慢了,驻足去看他们。
整个操场的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就连一旁踢足球的队员们都偏头来看,大约是因为这充满生机的热闹,也许是因为那不同寻常的名字。
简欢看过去,那道站在人群中央调试吉他的黑色卫衣身影确实有些熟悉,就连嗓音回想起来,也是该认出的。
她惊异于自己竟然没有认出那会是边伯贤,后知后觉地自嘲,吉他社团副社长不就是边伯贤,她居然这都想不到。
自己对边伯贤果真只是一时的见色起意,远远不及——
她下意识地又看向那个阴影下的角落,黑暗中,那个白色卫衣的女生脸上表情模糊,没有走近,也没有后退。
凝固、沉默,简欢觉得自己有些夸张了,但还是忍不住地想,有些人喜欢的程度多深呢,也不知道多深,只是这一眼看去,就好像她被钉在仰望星光的阴沟中太过于长久一样,走不出来。
简欢又看向边伯贤所在的光亮处,那个带头起哄的正是那位学姐,拍着手对边伯贤大笑着,她站得离边伯贤很近,棕色卷发泛着光,笑得很张扬,姿态亲昵肆意。
简欢想起一句歌词,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欸同学!帮忙捡一下球!”
声音是冲自己来的——简欢猛然回过神,见是球门边穿着短裤背心的男生正冲她比划,她迅速低头,目光下意识去追逐向自己滚来的白球。
没想到自己在外圈,居然也有机会捡球,一般来说,内圈的同学都会把球截住。
球滚近了。
她伸脚,想好好踢回去,可她太紧张了,旁边又是有人喊着边伯贤的名字,也许边伯贤会看到?她怕自己踢不好招来奇怪的目光,但拿起来扔过去或者拿过去更奇怪,在这各种纷杂的想法中,她已经伸出了自己的脚,她觉得自己完了,对面还是个足球队的男生,而且还在盯着她,这让她更不自在了。
果不其然地,在简欢的大脑空白中,球被她一脚踢歪,踢到了——吉他社社员也是边伯贤在的方向,简欢心里一凉,糟了糟了。
那球骨碌碌地滚着,滚到了一个背着吉他包正从人圈里走出来的人脚下,停住了。
足球乖巧地停在那人白色的球鞋下,全然没有在简欢脚下的调皮莽撞。
男生抬眼看了简欢一眼,以鼻梁为界限,脸一半在光下清晰,一半于夜色中模糊,他抬脚将足球精准踢向了站在球门边的球员,足球滚出一道目标明确的直线。
球员利索地接过球,笑着喊了声:“谢了啊,伯贤!”
边伯贤摆手,抬起下颌示意他看简欢。
那球员一愣,后知后觉地看向简欢,冲她爽朗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同学,谢谢啊。”
简欢受宠若惊地摆手:“不用,不用谢……”
球员已经转身跑开了。
此时,简欢的脑子有点不好转了——他们居然认识,啊,不,边伯贤又是为什么、怎么从人群里蹿出来的,刚刚不是还在起哄他吗?
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出来了,这么神奇地接住了她踢歪的球?
着实太尴尬了,但又似乎,有些小小的幸运。
简欢在这宽广的夜色里,看边伯贤大步走来,忽地记起来,传闻中,边伯贤一贯是我行我素的。
所以即使那么多人起哄,那么多人期待,他不想,就不唱。
他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他这么觉得,别人也这么觉得。
在跑道中央站住,身边会擦过很多跑步者,简欢因为自己挡住别人的跑道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想往后退,但她又看到边伯贤向她走过来。
她于是更想往后退了,甚至想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继续跑。
可边伯贤不快不慢地向简欢走过来,在这小姑娘心里七上八下时,他已经站在她面前,他调了调背带,单肩挎着吉他包,歪头看她。
“怎么,知道出来运动了?”他笑起来,“很难得在操场见到你啊。”
语气的亲昵程度不符合他们关系,细细品味,还能察觉对方表露出的关注,但简欢此时于慌乱之中,没有来得及消化就囫囵吞下。
“啊,学长,那个,是因为下下周要体测,”简欢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不过她面对异性向来都紧张,她拉下耳机,板正地站好,“刚刚谢谢学长。”
在站着的过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