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势渐息。李大哥套好了马车,先将生生扶了上去,随即才将昏迷的文书妍抱上了马车。
确定三人都坐稳后,他才驱动马车,缓缓朝着村外走去。
文书妍后半夜慢慢退了烧,但还有些低热,意识也开始慢慢恢复。
她能感觉到自己被人搬运上什么地方,而后马上被人揽住,靠在了一个有些单薄的怀中。
鼻端传来浅浅的香味。
文书妍想,这应该是个女子。
马车晃悠悠的往前走去,文书妍随着马车的摇动,知晓自己是在车上,然后便又陷入了沉睡。
几人大概走了两三个时辰,这才进了镇子,周围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李大哥驾着马车往一个巷子拐去,往来有人还在跟他打招呼问好,能看的出来,他们夫妻的人缘不错。
将文书妍安顿好后,从梦便赶快离开去找她所说的先生了。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进了镇子的那一刻,容承胤等人也赶到了昨晚他们所在的村子。
“王上,这个村子应该已经荒废了……”
看出回禀的人有些犹豫,容承胤猜想,应是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当即有些不耐烦道:“发现了什么就说什么!”
“是。”跪在地上的人连忙说道,“属下发现,其中一间屋子还有使用过的痕迹,而且痕迹很新,像是刚刚用过。属下检查了厨房灶台,灰烬虽然已经冷了,但不是陈灰,应该今早刚熄灭。”
“去哪里看看。”容承胤一声令下,地上的人起身在前带路。
一行人到了先前文书妍等人落脚的房子,容承胤率先进了屋内。
外屋没什么好看的,容承胤不做停留,直接进了里屋。
掀开帘子的一瞬间,微弱的热气扑面而来,随即被从大开的屋门涌进的冷风卷走。
至此,屋内再无半分热气。
容承胤闻出屋内淡淡的血腥气,走到床边时,看到上面干涸的血迹,握着马鞭的手攥的更紧了。
他转身离开,对着停留在屋外的人说道:“留下五人,其余人都回去。”
科吉不太同意,刚想开口劝阻,就听容承胤又说道:
“他们应该进了镇子,我们人太多会造成恐慌。这里虽然地处我国与澧朝的边境,虽说是由我们双方共同监管,但到底澧朝人居多,所以平时多数时间受澧朝管辖,只不过不会对西凉人又过多阻拦。
但我们这么多人,还带着军队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终归是不太合适的。”
科吉显然被容承胤说服了,当即点了四人出来,对着容承胤不容拒绝道:“我肯定要跟着你,你要是不同意,你就也别去了。”
容承胤沉默了半晌,随即吩咐道:“换一身便服,然后准备进镇子。其他人马上回去,告诉乌索,不用担心。”
从梦将先生请来时,生生正在想办法给文书妍喂些水。见人进来了,这才放下手中的碗,起身问好,“张先生。”
“夫人坐吧。你这胎还不足五月,可能还有些不稳。”从梦请来的先生,正是张景山。
当年他从西凉军营离开后,没想到竟在这两国交界的小镇安顿了下来。
从梦被齐将军逼迫,文书妍不得不放她离开后,也辗转来到了这个小镇,继续跟张景山学习起了医术。
“你们让我看何人?”张景山观生生面色并无异常,这才将目光投向了床上的文书妍。
“先生聪慧,想来不用我们多说了。”生生起身,将文书妍露出来,轻声道,“她昨日昏倒在我老房子的门口,我担心有歹人,没有第一时间出去,直到相公和从梦回来,才将她带进屋中,这才发现她身受重伤。”
张景山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人,眉头不禁微微皱起,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抬手摸起文书妍的腕脉。
良久,张景山轻轻舒了口气,“也幸亏她昨日遇上你们回去,不然可能就真的要死在那荒村了。”
“先生,她现在如何?我检查过,除了肩上那个箭伤,她身上再无其他伤口了。”从梦有些担心的问道。
张景山闻言,将文书妍肩头的衣服往下褪了些,然后接过从梦递过来的剪刀,将绑在上面的布带剪去。
看着她肩上的伤口,张景山不由勾唇轻笑道:“这个位置的伤,倒是让我觉得十分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