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眼神扫过人群,好几个玩家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虽然经过昨晚的变故后,他们身上原本不染尘埃的衣服已经沾满了灰尘,但还能从污渍间看出鲜亮的颜色和独特的样式。
能穿这样衣服的人,绝不会是清水镇上土生土长的人。
“这镇上还有多少外来人?其中可有同伙?”他的视线继续在人群里来回扫着。
这次,连谭木匠也没有说话。
外来人倒是不少的,哪怕不刻意去找,只随意扫视周围,他就发现了不少外来人。
只是听校尉的话音,仿佛要将外来人都打成贼人的同伙。那他可不能指认。昨晚他们弄堂还是得了一个游侠的报信,才能提前躲避,这才没有伤亡,他总不能恩将仇报。
无人说话,气氛愈发凝滞。
校尉冷哼一声,刚要开口,阿灵出声道:“昨夜这些个强盗突然发疯,不少外来的游侠也死在了他们手里。游侠们都会飞檐走壁,在清水镇里也没有家人牵挂,剩下的游侠都趁乱离开了。”
“哦?”校尉意味深长地看了阿灵身边的沈、穆二人一眼,“你是说此地已经没有外来人了吗?”
阿灵面上毫无异色,仿佛全然没有注意到校尉的视线方向:“清水镇上来来往往的游侠不少,但在此处停留的时间都不久,最多也就待十天半个月。听说他们离开后不少人拜入了大门派,也有的成了名门望族的座上宾,实在不是我们能攀谈得上的。没有深交,人数也多,着实记不得脸。”
校尉知道她是在胡说八道。
真要深究也好找得很,别说不少外来人身上一眼可见带着兵器,哪怕没有兵器,镇上一共就这么些人,按着户籍查过去也就清楚了。
只是阿灵说的话确实令他有了几分顾忌。
这些江湖客之间总有些千丝万缕的交集,殊不知就能和哪个大人物搭上线。他来此平乱已经有功,还是不要横生枝节为好。
于是,校尉交代了几句“若是发现可疑者,定要及时禀报”之类的话,便带兵离开了清水镇,还不忘运走那十几个头颅回去请功。
气氛为之一松,开始有交谈声响起,又逐渐出现了哭声。开始是低泣,越哭声音越大,又拉着身边人的手边哭边说:“昨晚上我们听说有强盗杀人,又来不及跑。他躲在床底下,我躲在衣柜里,我没被发现,他却被......却被......”说着又泣不成声。
“我们之前还约好......约好......”她说着说着,忽然又停止了哭泣,神色恍惚起来,“我们约好什么来着?”
别人只当她是悲伤过度,不住安慰。
阿灵的心跳却漏了一拍,猜测她和自己一样,并记不起过去日子的细节。
她的直觉告诉她,此事与外来人和本地人之分有关。
想到这儿,她看向沈拭尘和穆念侠,却见两人面色煞白。再环顾一周,发现不少外来人脸色都不好看,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你还记得吗,我昨夜和你提过,刀客杀了我们中的一个。”
阿灵不明所以:“记得。怎么了?”
“那个人的头,在被官兵带走的那一堆里。”
其实这并不奇怪。或许是因为打扫战场时这人被误认为是贼人,又或是因为校尉贪功,砍下了他的头充作自己杀敌的数目,都不算太离奇,不该让这么多人露出这样的神色。
此时人群开始散去,一些人开始帮着相熟者收敛尸骨,清水镇唯一的寿材铺掌柜忙得不可开交。里正无亲无故,也有镇民开始商量如何为他治丧。
阿灵只能猜测或许穆念侠他们将身后事看得格外重,见这人死无全尸,这才心中惨然。
不料沈拭尘却说:“还有一些其他人,也在里面。”
阿灵还没反应过来,穆念侠苍白着脸接话道:“我记得,那些人和刀客他们,不是一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