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她(1 / 2)

静谧的夜,只剩下了两个人的呢喃细语。

江望舒被男人轻柔地放在床上,她随即拉过一旁的毯子,试图将自己埋进去。陆白榆失笑,看到她没藏好的耳尖还泛着粉意。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她躲在里面,瓮声瓮气说道。可能是因为有东西遮挡,这次她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娇气和质问,大小姐式的颐指气使。

陆白榆第一时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她一个问题:“我的看法重要吗?”

江望舒掀开毯子,不解地看着他。明亮的光源下,男人眼神却越发深邃。

“或者我换个方式问你,当时你的朋友、家人,有阻止你复读的吗?”陆白榆在她的首肯下坐在了床边。

“有啊。”激进的如洛焱,不解的像是她的父母、罗希,几乎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赞同她复读。

“既然他们都阻止不了你,更何况我呢?”他这话中带着点轻浅的自嘲。

陆白榆像是在陈述事实一般说道:“即便我当时阻止你,你也不会听的,更何况我不觉得我在你心中有那么重要。”他在江望舒这学到的第一课就是——不要将自己看的那么重要。

被说中了心思,江望舒反而有些委屈,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像是要倒打一耙。

明知道她是故意示弱,陆白榆还是中招了,他无奈说道:“这是你的人生,除你之外其他人的意见都不重要。”

江望舒突然沉默了片刻,明白了自己为什么那么多年还对他念念不忘。大概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对她说,其他人的意见都不重要的人。

而且也是唯一一个洞察了她的高傲,她不可一世内心的人。

她的父亲在乎权钱,而她的母亲更在乎她新的家庭、新的孩子。或许他们也是在乎她的,但不是第一位。所以,她不屑要。

罗希以为她渴求家人的爱,用不屑伪装自己。洛焱看似关心她,却只是习惯了这样的关心,根本不考虑她的想法。她的朋友试图读懂她,却走不进她的内心。

而她曾经最敌视的人,却在不知不觉间将她看透。这种看穿,让她有点害怕,却也让她变得有些兴奋。她本以为她是天底下谁都无法读懂的一本书,因为大家都不认识她的文字,但有一个人不仅会,还轻抚着她的书页问道:“有没有孤独难过?”

江望舒在这刻却福至心灵,想起了她扭伤前的豪言壮举。

夜寂无声,灯光昏黄,两人相对而坐,相隔不过半个身子的距离,只要一方轻轻俯身,肢体间的距离就能超越心灵的间距。难道还有比此刻更好的氛围吗?

江望舒往前微微侧身,鸦羽般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倾泄而下,轻轻摇曳在空中,像是花朵在无声舒展她的花瓣。她不自在地用手将碎发挽在耳后,偏侧着的脸在灯光下有着白瓷一般的质感。

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但陆白榆目光却变得更加深沉了。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言语,周围的空气却像是被抻紧的布,表面光滑平整,但只要一方断弦失守,整个大幕都会崩塌散落。

“你……”陆白榆的视线在她肩颈处流连,肩头圆润,脖颈修长,完全侧对他时,脖颈微微发力,带出的线条脆弱又好看。这一刻,他突然懂了日本人对后颈的迷恋。

他将目光移到一旁的台灯上,说道:“你今晚就在这睡吧,沙发太窄了,万一伤处再被碰到。”他说这话时,语气淡然,完全看不出他内心的波澜起伏。

旖旎的气氛被他这一句打散。江望舒略有些不敢置信地回头,是她暗示的不够吗?还是这个男的过于不解风情了?

她有点点生气,从床上捞起抱枕,硬邦邦道:“不用了,说了要跟大家一起睡的,我只是来拿个东西。”

陆白榆一愣,看着她怀里的熊猫抱枕,低头失笑。黑白两色,洗得有些发旧了,但看起来很柔软,一见就知道是她的爱用物。

江望舒假装没看到,心中也不免有些羞涩。她解释道:“这是我从小就抱着睡的,没有它我睡不着。”

“还真是小女孩。”陆白榆伸手想揉揉她的头,最终不知道顾及什么,也只是绅士般的再次借力给她。

“小女孩”斜睨他一眼,用手里的抱枕锤了他一下。陆白榆摸摸鼻子,心道:果然很软。随后又任劳任怨充当人形拐杖,供她驱使。

因为是深夜,两人动作较轻,就连开门都带着股小心翼翼。谁知刚打开门便听到外面的交谈声。

“我都说了那只是意外而已,我不用你负责!”罗希的声音清晰可闻。

靳邵吊儿郎当回道:“你不用我负责,可是你得对我负责啊,罗小姐,你不能穿上裤子不认人吧。”

江望舒听了一小段发现信息含量超乎了她的想象,她不自觉向后退,却撞到了人墙上。向上抬头,才发现陆白榆正撑着门框,听得津津有味。见她看过来,他低头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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