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府的路上,坐在马车上的苏叶溱沉思良久,听车轱辘声滚滚,终在车程行至一半时掀起车帘对车夫道:“劳烦您返回花天下。”
车厢里只有她一人,从被白清秋推出门到坐上马车,再到现在,她还处于怔然的状态。
脑海中除了他质问她的怨言,还有他说算了时的神态。
“为什么不能信守承诺一次?”
她听到这句话远没有看见白清秋的表情受到的冲击大,那实在不像他。
白清秋什么人?
性格偏执、待人冷漠、被她原身欺负的快没命了也没掉过泪或者展露过一丝委屈,除了对女主格外温柔之外,没见过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软弱”一面。
很难想他会因为她事出有因的不信守承诺而发怒,甚至委屈。
苏叶溱在他说承诺时就明白哪点让他生气了。
她是说过要请他喝酒把他拉了过来,但现在有重要的事情,先一起回府,改天再来不是一样的吗?
怎么会如此委屈,活像她干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你……”
奇怪的、沉默的氛围蔓延在两人之间,她望着白清秋怨怒的眉眼说不出话。
有位端着饭菜的小二恰在这时经过,怪异地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一眼,忍不住地劝道:“两位客官,有话好好说,别伤和气。”
说罢离开,留下菜香的余味。
不怪小二这么劝,门口一里一外站着一男一女,男子还攥住女子的胳膊不让走,看上去剑拔弩张地快要打架一般。
“……”
反应过来自己情绪太激动的白清秋一下子止住了怒怨,垂下眼睫遮住瞳仁。
“算了,当我没说过。”
拽住她的人一把松开她,快得没给她反应的机会。
他恢复到以往的模样,声音清冷地不带感情和波动。
“抱歉。”再抬眼时,他的眼里只剩下倦怠,“你既然要回去,我也没道理拦着你。”
白清秋退开,“路上小心,祝你成功。”
就这样,门啪地一下关上,隔绝所有屋里的场景。
站在门外的苏叶溱下意识抬手想叩门,可当她回忆起他怒怨时的眼神,手放了下去。
她怀着以为自己会生气的心情坐上马车,却越想越生气不起来。
车夫勒紧缰绳,马儿调转方向,整个马车再度朝花天下奔去。
“算了。”苏叶溱自言自语地说:“万一他的数值恶化怎么办。”
从发生“争执”到现在,系统一语未报,拎001出来问话,在听到它后怕的批评时,一把屏蔽了它。
“不就是一个女主。”
“不就是一个需要完成的小任务。”
被屏蔽的001:……
它很想问您打算怎么完成这次的任务,但看着苏叶溱逐渐放松下来的语气,它就知道她有十足的把握。
至于什么打算……
它有很不好的预感。
白清秋在苏叶溱走之后,独自生了很久的闷气。
他手中攥着一杯酒,迟迟没有喝下去,坐在那儿犹如雕塑,一动不动。
在琴女奏乐近十首曲目后,她听到雕塑说话了。
“二皇子下一步动作是什么?”
琴女从容地停下拨弄琴弦的手,笑着看向他,极其温柔地提醒道:“您应该唤他二殿下。”
白清秋觉得自己杯中酒难闻,听见琴女的话,又觉胃口难受。
他轻蔑地扬起一侧唇角,眸中泛冷光地抬眼看她,“你是他手下,我可不是。”
花天下接待的客人多了,只要有钱,就能进花天下享乐。
没人知道花天下暗地里由二皇子把持,一如没人知道藏香书阁背后的老板是何许人也。
而白清秋是花天下唯一没钱还能随意出入的人。
二皇子缺好用的脑子,不缺钱,将花天下交由信得过的幕僚经营后,只负责听取情报信息。
坐在屋里弹琵琶的琴女名为伊婉,负责联络白清秋。
伊婉没有反驳他的话,恭敬地称道:“白公子还是该多注意些。”
“至于二殿下下步动作,奴也不知。”她抱着琵琶低垂眉眼,调试琴弦,“奴只负责传达二殿下的话。”
“何妍妍跳水一事,是他指引的吗?”
不拿命当命,为情所困,在外人看来是行得通的。
可惜白清秋见过何妍妍一次,在二皇子私宴上。
没有鱼寻薇,也会有另一个女子吸引太子的注意,令其名声清毁。
伊婉依旧是那句。
“奴也不知。”
屋里浸满酒味,喝不了酒的人,闻一会儿就能晕头转向。
偏不开窗,伊婉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