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儿边嚼着花生米边说:“那陆老爷啊,虽说只是个七品县令,但他可不是一般人哩。听说那个贾府的政老爷见了他,也是要请他去喝两杯的。”
听她说起政老爷,文多多的神经一下就被刺激道了,赶忙问道:“政老爷是贾府的贾政吗?”
“除了他还有谁能叫政老爷哩!”说着,洋洋洒洒把贾家的发家史说了一遍。
当然,她说的这些文多多都知道,因为她其实就是把冷子兴的话翻译成了乡村大白话,只不过没说出那句一代不如一代。
可能这个时候的贾家还是不错的吧。
文多多掐指算了算,自己今年十七岁,按照书中的说法,多姑娘是在二十多岁的时候调戏贾宝玉的,那个时候贾宝玉十四岁。
二十几岁,这个概念有点模糊啊,二十一岁也是二十几岁,二十九岁也是二十几岁。算了,折中一下就算是二十五岁遇见贾宝玉的吧。
也就是说,这会子贾宝玉只有六岁。贾宝玉与林黛玉见面是八岁左右,地址在北京,那就在这两年,贾府就要从南京迁去北京了?
那到时候吴贵会跟着去吗?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子,让自己从这个无聊的问题里醒来。
吴贵去不去管自己什么事呢?
那大婶还在说贾府的发家史,文多多一直在走神,没仔细听,直到大婶把那句“贾不假”的顺口溜说了出来,才惊讶地回过神来。
“你知道不,那陆老爷的老婆啊,就是史家的一个小姐哩!”
“史家?哪个史家?”
“还能是哪个史家,金陵史家!保龄侯史家,史老太君的史家!”
乖乖,那就是贾母的娘家了!
文多多这下兴趣更浓了,这陆老爷的老婆要是史家小姐,那这陆老爷肯定也不是一般人啊,看着那么朴素,真是叫人感叹。
“可惜啊,这位史家小姐是个庶出,只能嫁给陆老爷这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日子过得肯定比咱们要好。你说说看,这么有钱的老爷,能不躺青楼里吗?我一个女人,要是有钱了也想去青楼,细皮嫩肉的小丫头给我捶腿喂点心,神仙日子谁不愿意过?”
说了半天陆老爷的坏话,原因居然是因为他老婆有钱?这未免有些冤枉人了。
文多多没有接话,她对陆老爷没兴趣,对他的老婆兴趣挺大。
“那位史家小姐,人还在吗?”
“怎么不在,才四十岁吧,漂漂亮亮的,就是不爱打扮,走路上你也认不出来。”
“她和陆老爷是不是有个女儿?”
“不止哩,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叫什么我不记得了,但我听说他家女儿好的很,又漂亮又聪明,儿子不是东西。”
“怎么不是东西了?”
“吃喝嫖赌呗,是被人抓了现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儿子这样,老子肯定也这样。”
大婶说到这里,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和蔼起来,隔着栏杆又握住了她的手,笑眯眯地说:“所以我说啊,吴家媳妇儿,你家男人这次肯定是凶多吉少了,你想想,你才十七岁,就要守一辈子活寡,那可是比挨千刀还要痛苦的事哩!”
文多多连忙把手抽了出来,笑道:“不怕不怕,我单身惯了,一辈子没男人也没事。”
“啥呀!小姑娘不懂事才说这种话。你听我的,这身边没男人真的不行。”大婶又想抓她的手,被她及时躲开了。大婶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会儿,最后拍到大腿上。
“我话就直说了吧,拐弯抹角的怪难受的。我家儿子,今年二十四岁,年纪是大了一点,但也一表人才。跟你绝配,你虽然已经跟吴贵过了一晚了,但我不嫌弃你,明儿我就去庙里求个好日子,你呢,这两天就收拾收拾,搬到我家来。正好打谷子的时候到了,你还能帮我搬搬谷子。”
猜到了。文多多就知道是这个结局,只是没想到她还想让自己帮着做农活。
文多多连忙起身,手直摆:“不了不了,吴贵是冤枉的,陆老爷不会判死罪的。我现在就去衙门看看!”
说着,也不管大婶在身后喊什么,呲溜一下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