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荡(1 / 2)

梁史载:“绍泰十一年,槐序,两国交战,梁武帝御驾亲征,皇太子萧敬与左将军段瑞合为主将,进攻豫州,遭遇伏击,全军覆灭。

梁武帝带兵退守,败绩于淮州,帝俘,薨。同年八月,魏两路军师攻克建康,社稷为墟……世家大族谢氏挟四皇子萧禅去,于郢州即位,重建大梁,史称南梁。”

“大魏血洗建康,萧氏皇族、后宫妃嫔与贵卿、朝臣等一千余人卒,清河公主被掳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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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正红朱漆隔扇门后,金顶悬明珠,两顶铜鎏金嵌玻璃画珐琅宫灯为饰,云顶檀木作梁,范金为柱础,红烛摇曳,风起绡动,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在八尺宽的梨色楠木拨步床前。

软纨蚕冰簟上的女子,玉颜微醺,眉如柳,唇若樱,她露在玉带叠罗衾上白嫩的手指抽动,长长的睫毛翘起,睁眼间,上下睫毛衔接成圈如同一朵含苞盛放的落英。

她只觉手脚生硬,好像很久都没有舒动似的,缓身下床,掀开罗帐,看着眼前陌生又奢华的宫殿。

心中一片苍白,如一碗馥郁的清茶,又如一盅醇厚的红茶。

她推门走出,偌大的院内,冷冷清清,她不经意间转身看向顶端悬着的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

“凤阳阁”

三个大字,她轻微念出声,鼻间不自主深吸进口气。

她呲地一声手捂住头,一阵炫晕,撕裂的碎片一块块在它脑海里铺展成一卷长轴,一段大梁悠久的史册,一段不融沉淀的血与泪。

她被拓跋旻换车送回大魏时,趁机砧空寻死撞墙,然后……

她听见一串熟悉的脚步声停落在后,连忙回头,不敢置信地脱口而出:

“金桃!”

金桃梳环髻簪花带,衫襦窄袖,对青襟衣,她手放胸前,整个人憔瘦一圈,但萧徽柔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但她没有像以前一样活蹦乱跳,聒噪不停,而是沉默不语,眼泪直流的呆呆看着她。

她好像什么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金桃?你怎么在这?……为何不言啊?……是在生我气吗?”她微声细语上前擦拭她脸上的泪痕。

玉箸应唏,她强忍着,不解地看着金桃频频摇头,嘴巴一张一合却没发出一声。

萧徽柔噎住:“怎么会!金桃……怎么……不说话?”

她将一时情绪崩塌的金桃领进屋,从里面书案上找出纸和笔,让她坐下,把这段时间发生的写出来。

金桃摇头止住她,然后熟练地把案板底层的木匣抽开,里面有好几张绯色的信纸。

拿出来,递给她,其实她早写好了。

萧徽柔迟缓接过,心中犹生百感交集。

将信展开,写道:

“奴婢知道公主会有想问的,但奴婢现在不能再唤公主了,就拙劣地记下,公主莫怪。”

一滴泪落纸上,浸湿。

“那日奴婢被公主赶走后其实一直没走,奴婢放心不下公主一人所以偷偷跟着您,公主跳春台被人救下时,奴婢就在下面。”

“公主被打晕绑走,奴婢也被他们一同带走。”

“宫里死了很多人。但幸运的是,嬷嬷跟着四皇子他们南逃掉,平安无事……奴婢见到了元旻公子,他给了奴婢一粒药丸,告知奴婢只要吃下就可以继续服侍公主。”

实际上当时拓跋旻给她的是两条路,一条放她走,另一条吃哑药再继续服侍萧徽柔。

她选择了后者,所以活了下来。

“奴婢被提前送回大魏,后面公主也来了,奴婢真是怕极了,公主是被公子抱进来的,头上还有伤……”

后面这张应该是近几天写的。

“十四日了,公主为何还未醒?白日无人来,院中只有金桃,想想幸亏金桃不能说话,也好,要不然得郁闷死,倒是每晚公子都会来。”

萧徽柔将纸折起,封了回去。她侧身看着金桃,两人的手紧紧拉在一起,眼中唯剩物是人非……一个道不出,一个道不尽,心如苦海,却要此般痛吟的苟活。

她抱紧金桃,潸然泪下,撕心地喊到:“大梁没了!”

带着金桃说不出的那份力,带着大梁上上下下的亡魂。

她虚摊在金桃身上,久久得眼中无神,像抽了魂的傀儡娃娃,美而动魄。

金桃担心她,将她架扶至玉床,自己跪在旁边守着,嗓子很想发出声,却只能与双手一起比划着抽象的大意,但应该是说让她好好休息,调养身子。

看着她脸上凌乱的泪痕,金桃打了盆热水过来,白色的毛巾在水中搓了搓,半空中拧干,肥肉的短手捏着其中一个小角,在她脸上擦了擦。这段时日她额上左角的伤涂用的都是名贵的药材,效果甚佳,现在只有浅浅一点棕褐色的印疤,再过时间应该便能彻底腿去。

公主好好睡一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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