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仰头张望难免肩背发酸,肖莎的颈部靠在副驾驶车背前,车窗外低矮枯黄的绿化带被层层掠过,行驶愈久,行人愈寥落,有古木枯败华严。
深入腹地,到达古槐环抱的院落前,枝桠违背生长季节般出奇地繁茂,处处寂寥唯有此地生鳞槐树捱过冷辣的气候,扭着颈子在瓦蓝天顶的胸膛下矗立。
藏山傍水的植物园里娟秀地辟出一条通道,三段色的双层洋楼清幽雅致。
夏邻学把车开进地平线前的开放式车库,车库顶是视野开阔的露台,肖莎站在露台上眺望,目及范围内像这样的洋楼还有四五栋,错落地陷在枝繁叶茂的古槐群中。
她握着露台边缘处高矮均衡的真石柱,夏邻学出现在她身旁,示意她不要离围柱太近:“注意安全。”
肖莎被打断放空,冷不丁说了句:“对不起。”
洋楼里不止他们两个人,夏邻学一路介绍着房间泾渭分明的主次结构,一路和佣人打招呼。
大约两三个人,是他前些天特地请回来收拾别墅、
这地方又是他父亲失败的投资之一。
风景区秀如虹云,不过地广人稀私人化后疏于经营,除却几个住户外鲜少再有外人涉足,不过这儿静的极合夏邻学胃口,抛售时他顺势买了下来。
“换空气也是换心情,最近这些天你折腾的够呛,不介意的话,就在这儿住两天,算给自己放个假,”
他拿出钥匙打开一扇门,推门时把钥匙交给她:“这把是□□,就这一把,我没再留。你不喜欢这间的话,换房间住也方便。”
肖莎接过钥匙,看着他为自己准备的房间,窗外有看似狭窄实则开阔的水晶般碧湖,她道了声谢,又问:“那你呢?”
像早有准备,夏邻学用说:“我?我不在这儿住,下午四五点我还得回华雍。”
“那东西呢?”她问的是胡庆安的东西。
这是她唯独在乎的。
夏邻学抿着薄唇,勾起笑容:“我倒想现在就给你,不过送东西的人还没到,再等等。咱们先出去走走吧,好不容易来一趟,你陪我走走。”
曾经也有人叫她:“陪我走走”可她选择离开。
如同在做补偿,肖莎没有迟疑点点头,但她说得先回房间一趟:“我想补个妆。”
*
夏邻学耐心地在门外等她,过了好半天不见肖莎出来。
才想凑近了弯起食指敲门,刚走近半臂距离,忽而听到门内肖莎实则在接电话,隔着厚门什么声音听着都喑哑低沉。
即使听得清,他也不想听。
夏邻学识趣地下楼出门,嘱咐训练有素的老妈子:“告诉肖小姐,我在外面等她。”
穿过户外草坪时他捡起水管浇花,无所事事地哼起小调。
当有人靠近时他听觉敏锐,转过头便眼看着阳光反照下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站在不远处,健康的他几乎要认不出来。
那身影见了夏邻学也是一怔,紧接着便气势昂扬地逼近。
把守风景区的安保人员人手充足,说近期没有开放计划,但架不住他拿着从同学那儿借来的记者证,假借本地大台狐假虎威。
“这么快就忘了我啦?前两天我才来过,今儿采访就收尾了,你们拦着不让进到时候上头怪下来,我可担不了责任。”
安保满腹狐疑,被他牙尖嘴利地蒙混过关,打电话向同事确认,确实有住户近几天约了私人采访,这才放行。
孟流星步伐随着远离安保室愈走愈快,看似所向披靡,实则心里直打鼓。这招不行,他还真不知道还能怎么混进去。
*
方才在街边,
民大的几个同学代表学校制作访问宣传短片,非要他到现场“监工”美曰庆祝他福大命大逃过一劫,再次出院。
他这监工当的无精打采,脖子上挂着同学晃荡来晃荡去的记者证。
百无聊赖时,无意间侧身一瞥,不由身子一僵。
他瞥见交通红灯下打头那辆车里肖莎面无表情的脸,再定睛看去,身侧驾驶座上的正是夏邻学。
“欸!流星!”同学在后面着急地喊他停下:“我的证!你把我证留下!”
汽车鸣笛响彻苍穹,孟流星根本停不见身后同学拼了命的叫嚷,一门心思要去探个究竟,拔起长腿便跑。
跳上辆出租车后不由分说要司机追着夏邻学的车尾:“他到哪儿我到哪儿。”
司机看了眼他脖颈上挂着的记者证,了然于胸般猛打方向盘。
飞驰追着夏邻学一行,直追到风景区前。
这是他出院的第二天,他还没做好准备去看肖莎。
可时不我待,孟流星的心突突地跳着。
风景区蜿蜒交错,住宅寥寥无几,相隔遥远,想找到肖莎似乎只能依赖运气。
他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