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客现在在哪儿?”
随着一阵骚乱,几个穿着明显区别于游客,挂着荧光绿马甲的工作人员带着医疗箱火急火燎地赶来。
一共四人,分别是景区部的经理和三位医务组人员。
在他们身后工装外套亦步亦趋。
那抹宝蓝时至今日肖莎还记得明明白白,在白茫茫的原始积玉中宛如一柄冰锥,刺开了横亘在肖莎心头的恐惧。
旭日照亮雪山,时间在流逝,吸氧治疗对铃铃起效不大。
于是医务组果断拆开折叠担架,四人两前两后把玲玲拖到担架上,准备送往医务室。
工装外套还没有离开。
他站在肖莎身后,似乎已经感受到她的战栗。
移步下台阶和肖莎肩并肩,往她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宽解她道:
“别怕,你朋友这症状发现得早一定能逢凶化吉。”
还不等肖莎感受到手里的重量,只听担架上传来极其微弱的:“肖莎——肖莎——”
是玲玲在召唤她,肖莎赶忙跑到她身侧,捏着方才工装外套,不断地重复着安慰的话。
“我会不会死?”玲玲问道。
“怎么会呢?”肖莎牢记着工装外套的话,柔声安抚玲玲:“保存体力,咱们到了医务室再聊……”
玲玲听罢这才点了点头,目视险些葬身的巍峨雪山,坚持将眼睛眯成条窄窄的缝隙,她也不敢轻易睡着。
*
医务室里几个护士准备了热水和暖片,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玲玲终于能够抬起身来干呕。
肖莎不明白这算是情况往好处转还是往坏处转,护士回答她。
“干呕心悸属于正常现象,一会儿用仪器做个整体检查,如果没问题的话你朋友再休息休息就能恢复如初。”
护士的话像一剂定心丸,肖莎按需服下才若抽丝般卸下了堵在胸腔的大石。
也是在放松下来后她才猛地回想起因过度紧张而被自己抛到九霄云外去的工装外套。
如果还找得到他,她得去送面锦旗,玉龙雪山医务室一面,他一面。
说起来她还没记住他的脸。
实在是情急之下精神高度集中,眼睛白花花一片。
除了他穿着宝蓝色工装外套这一个特征外,几乎什么也记不清……
不对,她还记得他的眼睛。
深棕色的瞳孔反射出猫眼石似的光芒,在蓝与白的映衬下纯洁无暇。
他的声音态度都很严肃,但同样的也很沉着——
他还往她手里塞个东西来着。
肖莎蓦然想起,东西叫她随手揣在衣裳兜里,现在才感觉出它沉甸甸的。
她翻开羽绒服的口袋,顺着敞开的角度,一把锁头掉落在她手心。
肖莎把它拿在手里,锁头还带着股很强烈的熏香味儿,她一眼就认出来。
这是盘龙寺沿途小贩贩卖的底部刻有盘龙二字的平安锁。
他肯定不知道,盘龙寺沿途卖的平安锁和其他寺庙不同。
因地制宜,盘龙寺求姻缘灵验,小贩也就给平安锁换了个名字,叫姻缘锁。
肖莎能想象到,工装外套在旅行的沿途停留下来想着买一把平安锁讨个好彩头。
在琳琅满目的集市里苦于时间原因,随手拿了一把锁头放在怀里……
糊涂了吧?
在肖莎脑海里严肃、沉着的工装外套正拿着锁头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出姻缘锁和平安锁的差别。
医务室里静悄悄的,仿佛只能听见她的似笑非笑。
*
下午六点。
淡雅出尘的雪海在镀金色的阳光笼罩之下恍惚有神性,夕阳西下壮美如凄。
回到出发地点,玲玲捡回了无人认领的几支氧气瓶,发誓这辈子氧气瓶再不离手。
肖莎点头笑着,玲玲说起话来总是这么夸张,这辈子之类的话常常挂在嘴边。
接近黄昏时分的“福记鱼煲”依然爆满。
刚从生死线边缘爬回来的人大多乐于散尽千金以表重生,玲玲也不外乎如此。
来到这件山脚下最为出名的餐馆,大笔一挥点了四五个招牌菜。
态度坚定,要斥巨资带肖莎“血拼”一顿,用以答谢救命之恩。
“不是我救的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抢人救命的功劳可能要下十八层地狱。肖莎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不记得了?我当时也出现高原反应,有个穿宝蓝色工装外套的人先发现你不对劲儿的……”
热腾腾的鱼煲配菜呈三角状,像极了云雾蒸腾的雪山,铃铃一筷夹起了雪山尖儿,努努下巴道:“是不是那种宝蓝色?”
肖莎跟随玲玲的视线回头去看,鱼煲门口处才进来四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