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了。
墨燃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发：“是我活该。但是……还是对不起。”
“……你闭嘴！”
墨燃乖乖的闭了一会嘴，过了好半天，感觉他差不多平静下来了才又问他：“什么时候手术？”
“……下周一。”
“……那晚宁，请假陪我两天吧。”
肯定要陪啊……否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自己会后悔一生的。
等周一的时候，楚晚宁当然还是继续请假，换了衣服跟进了手术室陪着。
墨燃想办法插科打诨，楚晚宁却坐在他旁边全程沉默，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墨燃都要无奈了：“晚宁你好歹理理我。”
楚晚宁白了他一眼算是理他，随即站了起来，看他们打开了腹膜——
台上的人也都沉默了。
好半天过去，楚晚宁问任秋月：“转全麻？”
任秋月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叫胃肠外台上急会诊。”
墨燃看麻醉老师给自己配药，心里有点着急，想问问具体情况：“晚宁……”
楚晚宁回身摸了摸他的脸：“睡你的觉。”
“……”
氧气面罩已经被扣上了，墨燃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楚晚宁说的：“我上台。”
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黑暗。
一场好梦，一次安眠，质量极高。
这一世，手术的次数真不算少，对清醒竟也有了些经验。
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楚晚宁正趴在自己旁边浅眠。不想打扰他，于是小心地四下观察了一下。
窗户拉着窗帘，应该是晚上或者深夜。屋里很暗，看不到时间。
肚子没了，周围也没看到孩子，不过因为孩子太小现在肯定还在新生儿科，这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抬头看了一下，竟然没在输液，说明失血不太多？这倒是好事。
墨燃偏头算着，自己每次全麻之后大概两三个小时能清醒，现在周围这么安静应该是半夜，那难道手术做了整整十几个小时？
这么久！
再看楚晚宁的眼神就多了一点心疼，干脆闭上眼睛休息，免得自己把他吵醒了。
闭着眼睛竟然就睡着了，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护士进来抽血的声音，感觉旁边的楚晚宁一个激灵醒过来，听到两个人小声的对话：“墨教授还没醒？”
“……没有。”
“……按理说全麻后苏醒不用这么久的，要不要叫主任来看一下？”
听着楚晚宁似乎有些压抑的声音：“不必了，等早晨查房吧，没几个小时了。”
听护士的声音都远去了，自己的手又被楚晚宁微凉的手握住了。墨燃终是不忍逗他，轻轻回握了一下，随即睁开了眼睛。
楚晚宁惊讶之余终于松了口气，轻轻摸了摸他的脸：“你醒了……”
墨燃用自己的手把他微凉的手包在手心：“醒了好久了，看你在睡所以没吵你。”
楚晚宁冷着脸抿着唇：“我在睡你也该把我叫醒啊！不然让我在这白白的担心……”
墨燃忍不住笑了，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我错了。来，补偿你一下……”
补偿什么？
楚晚宁狐疑的低下头，然后就看他努力撑起来了一点点，被他在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你能耐了啊？刀口不疼了？”
挺疼的。
墨燃吸着气落了回去，却忍不住翘了翘唇角：“感觉还挺值的。”
“……神经病。”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楚晚宁才终于抬手帮他掖了掖被角：“睡吧。”
墨燃往旁边靠了靠：“你上来陪我。”
楚晚宁脸又冷了冷：“家属陪床不能睡病人床上去的，我看你是想让我被任阿姨骂死。”
“那你进院子来陪我。”
“……”
两秒钟后，两人一起出现在了院子里。
墨燃把人搂在怀里，蹭了蹭他的头发：“辛苦了晚宁。”
怎么自己生孩子他这么说，他生孩子他也这么说！
“……你是不是有病！”
墨燃哈哈大笑，轻轻亲了亲他的唇：“所以最后做了多久的手术？”
“……十四五个小时吧，光粘连松解就松解了快十个小时，你都不知道你那些动静脉全都和肠子缠到一起去了，整个一大团粘在胎胞上，有好多小血管因为你胎胞增大被扯裂了，半盆腔都是淤血。还有一些肠管都被卡得快要坏死了，乱七八糟的，弄了好久才各自归位。然后剖宫，为了避免以后麻烦我把你胎胞也一起摘掉了。”
“……”
还没说话，楚晚宁就若有所觉的抬头，恶狠狠地瞪着他：“我作为家属知情签字的，你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