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观声音柔和,“想做的事情就去做吧,既然入了我的棋局,我不会舍弃你的。”
这样温情的话语,莫初歌感到不太真实。
但不知为何,她不想扫兴,顺着傅云观的话说下去。
“那就不问千路渺茫,走下去!”
傅云观和她相视一笑,素来磁性的声音夹杂着低沉,“愿你恩仇得报,走出后宅的压迫,做回真正的自己。”
莫初歌看着傅云观认真的样子,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云公子也是。”
她感受着秋风瑟瑟,拂过眼角眉梢,带着凛冽的冰凉。
“你这一出手调查,确实给我节约了许多时间。”
傅云观神色朗朗,“那我便继续看戏,我也要应对我自己的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闲。”
“既如此,公子也不必让身边的人窥探我,我不想依靠任何人,包括你。”
莫初歌望一眼衰败的景致,“公子自便,我先告辞了!”
傅云观凝望莫初歌,豁然转身,衣袂翩翩而起。
那一瞬流露出来的风采,大有一种勇闯深渊,视死如归的即视感。
他的喉咙涌起一阵阵的酸涩。
那一刻,是怎样的情绪波动。
他不得而知,只知道。
他的阿初,事实上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那是他年少时期不可得的月光,是半夜醒来朝思暮想的人。
当他有能力的时候,能完全保护他的时候。
哪怕为了阿初,颠覆了天下又有何妨,哪怕是为了保护她。
他也要在政治风雨中,占得一席之地,由他来守护彼此心目中的权倾天下,儿女情长。
喜欢一个人,根本无法做到理智,情绪稳定,带着癫狂的占有欲。
政权之中,他若失败,便沦为阶下之囚。
胜者为王。
他不敢拿阿初去赌这场没有胜负的输赢。
稍不留神,便是万丈深渊。
暂时和她不相认。
彼此相安无事。
傅云观独自一人坐在凉亭里,任凭寒风凛冽地吹着,回过神来,莫初歌的马车已经走远。
他仰望枫叶翩翩而落,手里的茶水已经凉透,他举起杯子。
这才发觉,举杯消愁愁更愁罢了。
沿路的风景很美,莫初歌坐在马车里,无心去看外头的景色。
看着手里的两方供词。
莫初歌心头一阵冰凉,原来伤害九公主的人,是裴行晏手底下的士兵。
为了逃脱罪责,亲口告诉林灼灼,伤害九公主的人是一个中年富商。
而这个中年富商,是她的父亲,上山的途中,被林灼灼发现。
就认定是她父亲伤害了九公主,从而策划了那场当街屠杀,让所有人都以为是梁王手底下的叛军所为。
这个林灼灼,好深的心机,她自愧不如。
莫初歌心下萦绕着不解,按照时间线来算,这个时候正是裴行晏镇守边疆的时期。
他为何要偷偷跑回来,去天目山。
三年不为归家,偷偷回来却去了天目山,想来还是为了林灼灼吧。
然而这些事情,莫初歌不想去探究。
既然林灼灼如此有心机,不知死活地挑战她的底线。
那就让林灼灼随着这些破事从这世间消失殆尽吧。
别怪她莫初歌心狠,她可是怕得很。
回到裴家,莫初歌让身边得力的人,将库房里面还剩余一些钱财,瓷器之类的,玉器,绫罗绸缎,用架子车拉到新置办的宅子里。
足足装满两大架子车。
经过几个月的休养,温嬷嬷的身体也好了许多,此刻站在廊下,满脸欣慰地看着莫初歌。
“早该和他们裴家做个了结了,这些都是老爷和夫人为娘子置办的嫁妆,和裴家没有半点关系!”
温嬷嬷为莫初歌打抱不平,声音故意提高,前院的人不想听到也难。
白氏按捺不住,不顾及吴虞城的劝阻,气冲冲地跑出来和莫初歌理论。
“你这是要将我们裴家的东西往哪里搬?”
跟在后面的吴虞城忍住嘴角的笑容,上前拉住白氏,温声细语地说,“你呀就是急性子,何必为了这种小事,和孩子置气呢。”
吴虞城不说还好,一说白氏更来气了,一把挥开她。
“你怕她我可不怕她,我早就看这个破商官窑的不顺眼,一股子的穷酸样,如今竟敢堂而皇之的抢我裴家的东西,指不定日后还能干出更出格的事情!”
白氏指着莫初歌的鼻子,喋喋不休的言语伴随着唾沫星子,喷涌而出。
那样子,堪比粗鄙妇人骂街。
莫初歌抑制不住心头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