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而坚定,沈朝不会怀疑他话语的可信度。
他低头看向她,低声强调:“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密语。”
他双眼深邃,看似平和的潭水下却是重重波涛,也许只能透出浅浅毂纹,可沈朝却察觉到了这一丝微妙的,暗潮汹涌的情意。
她的心像被羽毛轻挠,坚硬的外壳不知什么时刻开始悄然融化,只剩下那刻柔软的、炙烈跳动着的心脏。
胸腔中逐渐回升的血液让她忍不住想要紧紧地拥抱着他,他的身体坚实而温暖,他充满欲望的双眼很美,她会很想去亲吻。
他们会滚落到地面上抵死纠缠,冰冷的空气也无法让沸腾的鲜血降温。
直到躯体无力地倒下,直到汗水沾湿她凌乱的头发,直到天明。
“抱我。”沈朝道。
李昱怔了一下,先是试探着轻轻抱住她,然后缓慢地收紧。
直到将她彻底揉进怀中,他才沉沉地喟叹一声:“好。”
沈朝又道:“以后我说出这两个字,无论你有多么疯魔,你都要像现在这样‘抱我’。”
李昱这回停顿了更久,再次清晰地说出一个“好”字。
他的停顿,是在思考估量,所以听起来不像情浓之时的甜言蜜语,而是平淡而克制的承诺。
“这是你全部的,想对我说的话了,对吗?”李昱问。
沈朝点头,她主要就想和他说这一件事。
“那么,我也有一些话想对你说。”他低头,脖颈处她的头发轻扎着,有些痒。
他喉咙紧了紧,“我很高兴你愿意同我说这些。”
他组织措辞,目光望着前方:“可是……还不够。在赌场里,不同的人下的注不一样,但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赢钱。
“你投的注越小,风险会更小,但相应的,回报就会越小。但总有孤注一掷的人,他清晰地知道若是这一场输了会倾家荡产,可他还是将所有都押上,期冀着能凭借这一局翻盘。”
“赌徒。”沈朝不带一丝色彩评价道,“绝大多数情况下,他都会输得倾家荡产。”
李昱笑了,将她散落的头发都揽在脑后,他轻声道:“可我没有想到,赌场里还有一种人,她双手空空,却也希望从赌场里赚到钱。她很聪明,太聪明了,她不想承担任何的风险,却想要丰满的回报。”
“你说,会有人愿意和她赌吗?”他问。
“不可能会……”沈朝觉得有些好笑,会有人傻到做这样的买卖吗?
她抬眼看他,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卡在了嗓子眼里。
她突然意识过来,他是在说,赌徒是他,而她两手空空吗?
“我押了的。”沈朝重复道,“我押了注的。”
“是么?”他垂下眉眼,这让沈朝看不清他的神情,她只能听到轻而无可奈何的一句,“可是,这还不够。”
李昱静默良久,推开她,起身下床。
沈朝坐起来,抱着被褥望他,声音大了些:“你总不能要求,一个谨慎的人,从一开始就押上所有的钱,这不可能。”
李昱系衣带的手一顿,没有回头。
沈朝掀开被褥,径直走下床,拉着他的衣袖,不解道:“我不明白。”
李昱终于回过头,轻轻将衣袖从她的手中抽出来,叙述道:“你的确不懂。”
说罢这一句后,他没有再开口,穿好衣裳之后提步往外走。
沈朝有些怔愣着。
看着他的冷漠,他的拒绝,他的难过,她的心为什么也会这样一下,一下地痛?
不知道为什么,沈朝总觉得就这样让他离开,她会永远地失去一些东西。或者说,也不能算失去,因为现在并不属于她。
只是她本有机会拿到的,可最后却错失机会。
她会觉得不甘心,潜意识里,她是想得到的。
早在很久之前,那颗种子已经开始生根发芽。成长到现在,那棵表面上单薄而脆弱的幼苗,根已经扎得极深。
连她自己也没有意想到的深。
沈朝挡在他的面前,他脚步顿了顿,绕开她继续走。
他走,她拦。
他停下来,并没有生气,只道:“我该走了,你没必要拦我。”
沈朝固执地不动,定定地站在他面前,这架势看起来是绝对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李昱揉了揉眉心,转而走到案几旁,倒满一盏隔夜的茶,喉结上下滚动,他仰头一饮而尽。
茶盏与案几碰撞出清脆的响声,他的手撑在案几上,指节轻叩两下,以尽量平静的语气道:“我没有任何理由留下来。”
沈朝上前一步,握上他的小臂而后缓缓抱紧:“我希望你留下来。”
他被气笑了。
他回过头看着她,胸口起伏几下随即归于平静:“非要我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