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连杯一起打翻在地,嘴里还不饶人地说道:“少在这里假惺惺!宫里从未为我专门弄个宴席,倒先给你安排上了。”
赵明宁侧目翻了云姬一个白眼,嘴巴都要撅到天上去了。
云姬讨好不成反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如果她说她告到昭德帝那里去,赵明宁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但她依旧笑盈盈的,丝毫未见有怒气。
“宫里为我办这大大小小的宴席,总不是希望我能挑个夫婿赶紧走人,不像为公主殿下举办宴席,那才是真的为你而举办。”
“真的?办这么多就为了催你走?”赵明宁看见云姬手上盘着一条蛇,又想起了那日云姬手里一袋软趴趴还在游动的不明生物,一时间,背后有些发凉。
“真的。我敢保证。”云姬将右手放至心口处,这是乌莱对人承诺时用的手势。
“那你到现在还不走,脸皮也够厚的。”赵明宁放下了双臂,扶起被自己拍倒的茶水,瞧着里面还剩余一点茶水,便拿来,一饮而尽。
“多谢公主殿下。”云姬见哄好了面前这小气鬼,舒了一口气,但那“小气鬼”却在身上四处摸索,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半天,赵明宁终于在腰带处摸到了一个小袋子,“喏,这是紫罗兰的种子,虽说你们乌莱黄土漫天的,种不出什么鲜花来,但这是我在甘州找到的几株稀有紫罗兰的花种,比普通的紫罗兰花更加耐旱,等你回去,试试能不能种出来。”
赵明宁将袋子递至云姬面前,一双乌汪汪的眼睛透露出善良的愚蠢。
云姬接过来,看了看袋子里,的确是几颗花种。
“多谢公主殿下。”赵明宁被云姬一口一个“公主殿下”叫得有些别扭,喃喃说道:“真烦人,赶紧回自己家去吧。”
云姬将花种放至心口处。
在乌莱那一片沙砾遍布的土地上,也会种出一片属于她的紫罗兰花海——不是吗?
宾客都已经各自回到座位上,跳舞的宫女也纷纷上场。
宫女们捻着桃枝围成一个环状的阵形,站在环内中央的是一名拿着佩剑的男子,身披红袍,戴着金色的面具,面具极其狰狞,但男子舞剑的动作却实在优雅。
席上响起《兰陵王入阵曲》,男子不断变化脚步动作,一气呵成。
云姬看着台上的“兰陵王”,来了兴趣,朝赵明宁问道:“公主殿下可知这是谁?”
赵明宁瞥了云姬一眼,自豪地说道:“自然是我太子哥哥!”
云姬听后,先是一愣,后又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角度。
昭德帝坐在席上,对赵容德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紧接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问了问皇后,“皇后,疏儿去了扬州,可有给你寄信?这都去好多天了,也不见消息。”
皇后摇了摇头,头上的步摇荡出了清脆的响声。
“并无。疏儿行事谨慎,陛下无须忧虑。”
听了皇后的安慰,昭德帝便没有再问什么了,转身认真地看着台上的表演。
淑妃也听到了昭德帝和皇后的谈话,心里泛起一丝苦涩,但想了想从前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淑妃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凉茶。
淑妃的右侧坐着是昭德帝近来的新宠丽美人。
丽美人容貌出挑,又正值年轻,父亲在翰林院在职。丽美人初入皇宫,便备受昭德帝的宠爱,后宫嫔妃无一不看她三分脸色。
但丽美人却不是个能少事的主儿,此刻见了这场面,一双狐狸眼轻慢地扫了一眼淑妃,冷嘲热讽地说道:“陛下是不是忘了我们二皇子也远在阮州呢!怎么只记得六皇子?”
说罢还用丝巾掩着嘴笑了笑,淑妃紧咬牙关,倔强地昂着头,左手攥紧了手上的丝巾,手指上的戒指勒得她生痛,但她也全然不管。
“放肆!皇子岂是你能置喙的!你今日的话本宫只当没听见,敢有下次,本宫绝不轻饶你!”
丽美人见淑妃不吃她这一套,更甚一步。
“淑妃娘娘,淳王殿下有你这么一个出身卑微的母妃,一定很难过吧。瑞王殿下还未及冠就被陛下赐了封号,‘瑞’多好的寓意啊,可是淳王殿下呢?及冠后几年才被赐封号,啧啧,连娶王妃也是,当时不见符家给殿下带来多少好处,这符家一倒,倒是没忘把殿下带阴沟里,我看啊,生不逢时啊!哈哈哈!”
丽美人更加嚣张,当着淑妃的面儿羞辱她。
淑妃染着豆蔻的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但看了看这热闹的宴席,又想了想远在阮州的赵容桢······
她咬着牙,丽美人正是得势的时候,此刻惹怒她没有任何意义。
“多谢丽美人替淳王担忧。”
丽美人一听这话,以为淑妃在对她阿谀奉承,瞬间笑容满面,捂着嘴笑得挺不直身子。
“淑妃娘娘客气了,我以后也会有孩子,还希望到时候娘娘能指点一二。”说罢,丽美人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