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赵容疏正在书房里伏案专心写字,一旁的吉抚看见屋外有人影,便走到门口看了看,只见小春一脸愁容地在门口踌躇不前。
小春对着吉抚扯出一个极为尴尬的微笑,吉抚也笑了笑,走到书案边,对赵容疏说:“我见小春姑娘在门口,像是有什么事。”
赵容疏收起了案上的纸笔,边收拾着边对吉抚说:“让她进来。”
小春走进屋,站在案前,赵容疏一眼便看出小春的窘迫。
小春捏着一角,怀里像是揣着什么东西,僵硬地跟赵容疏说道:“我有一事想告诉殿下,可能跟雁鹊楼有关。”
“但说无妨。”赵容疏的语气淡淡的,不叫人紧迫。
小春从怀里掏出一枚铜制令牌呈至赵容疏面前。
那枚令牌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这做工,看上去并不像民间制作,更像是宫里流出来的。
赵容疏接过令牌,放至烛光下仔细端详,见令牌中间刻有几个大字,但字形遭到磨损,辨认不出内容是何。
等赵容疏仔细看完了令牌,小春才缓缓道:“那天,我家惨遭横祸,我当时才十二岁,只见一帮歹人冲进我家,杀了我爹和我娘,那日天黑,我万般挣脱,从那人身上拽下了这枚令牌,之后便一直藏着。”
赵容疏不承想她有这般惨烈的过往,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出言宽慰。
小春见赵容疏不说话,以为他可怜自己,便连忙说道:“殿下不必可怜我,我家惨遭毒手,此生我都会为我爹娘报仇,背后的歹人我早晚有一天会揪出来。”
赵容疏散了散袍子,问道:“你又如何得知,此事跟雁鹊楼有关呢?”
小春紧锁眉头,厉声说道:“之后我便被那帮人绑到了雁鹊楼!不是雁鹊楼里有鬼还会是什么!”小春的情绪有些激动,父母双双被害的景象此刻好像就在眼前放映。
赵容疏拿出怀里的扇子,轻轻地抵在小春的眉间处,冷冷地说道:“想要报仇就不能如此鲁莽。”
小春的眉间感受到骨扇的冰凉,扇尖像块玉石抵在她的眉心处,过会儿她便冷冷道:“我的父亲生前是左翼卫的副将,他死后,没有人询问他的下落,仿佛从来没有这号人物。
我不信,我的父亲什么都没做便惨死在歹人手下,他必然是知晓什么!才被人暗下杀手!”
赵容疏暗暗思忖,这事倒是古怪,随即对小春说道:“这枚令牌就暂交由我保管,我会替你查找你父亲的死因。”
第二日。
几辆马车停在了瑞王府的门口,一大早,祝千龄便起来忙东忙西,一边打点着行李,一边安排人手为赵容疏这一路南下保驾护航。
就在快要出发之际,高元奇突然驾着马车驶了过来。
祝千龄一见高元奇,便没好气地说:“这么早来为我送行啊?”
高元奇“呸”了两声,说道:“我给你送行,你想多了吧?”
祝千龄见高元奇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顿时炸了毛:“那你来干嘛。”
高元奇被祝千龄问得莫名其妙的,幽幽道:“自然是跟你们一起去扬州捉人啊!”
“你也去?殿下叫你去的?”祝千龄望了望府里,又望了望高元奇,顿时觉得此行没有那么珍贵了。
“你别以为,你现在住在殿下府里,什么事就你出头!”
高元奇此话一出,祝千龄的脸色就黑了三分。高元奇见此,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李阁海出事之后,祝千龄在这京城便没了归处,住在瑞王府,只不过是赵容疏善心施舍。
“我随口说的,你别当真了……”
“无妨。赶紧上车准备走吧。”祝千龄耸了耸肩,朝车里走去。
就在这时,高元奇发现身后多了一辆马车,他摇了摇祝千龄,指着那辆马车,说道:“这也是瑞王府的?”
祝千龄跟随着高元奇的目光,一同看去,那马车看着朴实无华,但与瑞王府的马车不太相同,车上还挂着“宁”字的锦旗。
赵容疏从府里走出来,一把骨扇,掩住他的面容,见祝千龄和高元奇谈论着身后的那辆马车,淡淡地说道:“那是宁府的马车,雁鹊楼被封了之后,柳青青便居无定所,宁大人见其流落街巷,倒也可怜,便收留了她,此次我们下扬州,正巧那柳青青的老家就在扬州,我们只需顺路带她回乡便可。”
宁府马车的车帘是用纱布制成,透气美观,那层层纱帘之下,隐约见一位佳人端坐其间,不言不语,却仪态万千,隔着纱像团雾似得朦胧地引人遐想。
高元奇走过去,撩了撩宁府马车的窗帘,高元奇与柳青青相视一眼,便立马错开视线。
柳青青的侍女一见高元奇,立马扯下窗帘,嘟囔着嘴,叫喊道:“这位公子好没礼,随意拉扯我们娘子的窗帘!我们娘子倾城美貌,不叫歹人看了去。”
高元奇本想打声招呼,却不料吃了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