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连饭都不吃,杨幼宁摸了摸还瘪瘪的肚子,迫于袁敬安的淫威,他只能乖乖地坐在少卿的位置上准备开审。
“你姓甚名谁?年多少?家住何处,祖籍在哪儿?”杨幼宁收起了刚刚遇见突发状况的慌乱,此刻坐在堂上一脸严肃。
现在轮到林子舆冷汗不止,随着门外的群众越聚越多,林子舆虽不敢回头,却也听见门外的议论声不止。
“我姓林,名子舆,年三十有七,家住桥月街下,祖籍泉州,是今年进京赶考的贡生。”
林子舆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鬓角的冷汗一颗一颗流下,险些打湿了地板。
杨幼宁纳闷了,既然是读书人,哪来的胆子惹朝廷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但看向袁敬安,又感觉他气得不轻,不像是小事。
尽管如此,他还是问道:“为何传播大逆不道之言?”
“我没说过那种话!我真没说过!”一直不抬头的林子舆此刻也慌乱地抬起头,看着杨幼宁一直否认道。
“你既承认跃龙门的话本是你写的,又不承认里面的话是你说的,就算有人利用你,嫁祸栽赃你,但你的剧本也难逃影射朝廷大不敬之罪!”袁敬安虽坐在一旁,但此刻发言倒显得他是大理寺的主事者。
杨幼宁擦了把汗,袁敬安突然造访,他杨幼宁什么情况也没摸清楚,只大概知道这个书生写的话本对朝廷不利,但具体什么情况也没派人查,他也是雾里看花,反而这位刑部侍郎,从始至终都看在眼里,对这情况再清楚不过,虽然这里是大理寺,他是大理寺少卿,但是袁敬安摆明了他要管这事。
想清楚这些,杨幼宁怏怏地坐在堂上像个傀儡,心里暗暗叹道:袁大人,小心御史台的人明日早朝参你越职一罪,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你别找我麻烦,只盼你自求多福。
“剧本是我写的,我认罪。”林子舆一开口,身后的群众又炸开了锅,袁敬安不喜,回头对着杨幼宁说:“你大理寺是菜市场吗?吵吵闹闹得像什么样子!”
杨幼宁心里欲哭无泪,只得默默遣人管理一下门口的秩序,这样才得以继续开下去。
“你既已承认,那你反对朝廷一罪便毋庸置疑,我想知道你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有何胆子跟朝廷为敌呐?”
“天道不公,朝廷腐败,我辛辛苦苦十几年考取的功名被当朝官员卖给了达官显贵。我势单力薄,无处申冤,但心有不甘!”
此话一出,又是一语惊人,堂外百姓的议论声一浪盖过一浪,任大理寺的人如何强压也止不住。
“什么?”袁敬安听这话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
“我知大人此刻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此事我绝无半句虚言——朝廷卖我功名!”
林子舆见大理寺门口议论的声音小些了,正好能听清楚他在里面说的话,便磕了一个头,继续说道:
“我读了几十年的书,指望这回高中,散尽了家财进京赶考,但放榜后发现自己名落孙山,我以为是我技不如人才落得榜,苦闷不已,但人总要活下去,便在各大酒楼接了写话本的活儿。”
袁敬安眉头紧锁,静静地听着林子舆说的话,没有出一言打断他的述告。
大理寺外的群众越来越多,甚至将大理寺门口的路堵了个水泄不通,但人们却不似刚才般喧闹,而是都侧耳听着这位书生所说的话。
“那日,我跟往常一样去雁鹊楼交稿,却撞见曹国公的小儿子曹光雄烂醉如泥,对着他的同伴说:
‘我爹花了大价钱买了人家中举的名额,让我顶替上,怎么说过了殿试我也是正经的进士了,多风光啊,殿试还没有筛人的先例,我肯定能过,我要光宗耀祖的!
结果,呸!天杀的运气,皇帝那天估计心情很差,等到我策问时,对着我大骂了一顿,还把我赶出了大殿,真是把脸都丢光了!白瞎了我爹给我花了那么多银子,害我三天三夜都留宿这雁鹊楼,不敢回家!兄弟啊,我命不好哇!’”
堂上的杨幼宁抿紧了双唇,科举舞弊可是大罪,比写这破话本不知严重多少,要是林子舆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舞弊者和调换科举名额的幕后官员这次恐怕难辞其咎。
此刻,袁敬安的脸色比刚刚更加冷若冰霜,负责科举的是礼部,能从中作祟和调换名额的只能是礼部的人,会是谁呢?谁有这个胆子在科举上做手脚?
“你如何确定曹光雄顶替的是你的名额,而不是别人的名额呢?”杨幼宁拍了一下板子,问道。
“曹光雄说完那番话,与他同行的人便问道:‘你替掉的是谁的名额啊?这事归礼部管,礼部一个个官员又没权又没背景,你确定他们敢做这样的事?’”
说到此,林子舆的眼眶发红,咬着牙,攥紧了拳头,忍着痛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眼中不同于刚才的胆小软弱,满眼迸发着仇恨的利刃,对着杨幼宁和袁敬安说道:
“‘害,这一切还不是银子的问题,谁不缺银子,有句话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