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破旧的废弃木门被推开。吱嘎一声。
黑色的高大暗影闯入。
白苏猛地一激灵。
门被打开的瞬间,阳光映入,照耀出翻滚的烟尘。
白苏被破布堵住嘴巴,麻绳捆绑了手脚,完全动弹不得,泪痕已干,眼睛红肿,无力地发出野兽般呜咽的嘶鸣。
为首男人头戴斗笠,遮蔽面孔,腰间束着玄色暗云纹。男子坐在太师椅上,抬了抬手。身后的跟班上前摘掉白苏嘴里的抹布,抓住她已经松散凌乱的发髻警告:“老实点!”
白苏不屑冷笑:“我是郡主!你们要是不想死就马上放了我!我爹爹可是镇北将军,手握十万大军——”
“镇北将军?不过是个仰仗着当年那位骠骑将军留下的清棺军,狐假虎威了十年的酒囊饭袋。”男子轻笑,“能耐我何?”
虽看不到男子面容。声音也不凶不怒。
可就像远处一动不动的毒蛇,柔和低沉的声音渗透着森森寒意。
白苏颤抖反问:“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云笙不耐烦地向后倚靠,“重要的是,有人看不得你们白家巴结太子的野心,要了断你们的姻缘。”
“谁!谁要害我?”白苏眼珠一转,突然瞬间怒火上涌,“一定是那个被悔婚的贱人!他得不到我,就要毁掉我!云笙你个无耻小人!和你那不知检点,心思歹毒的娘一丘之貉!有种出来与我对峙!”
跟班斜眼打量云笙。
正主就坐在这呢。就算戴了斗笠,但身形声音熟人也能分辨出来。这郡主眼神儿是真不怎么样。
云笙不以为意地看了眼窗外,懒得反驳,对手下点头示意:“送她上路吧。”
白苏看着拿着手指粗的麻绳向自己靠近的蒙面壮汉,吓得哆嗦不止,哀声求饶:“不,你们去找我爹,他一定会来赎我的……”
“等到你爹做的好事东窗事发,你也逃不过株连,早死早超生,好过入风月吧。”
云笙漠然望着绳索缠绕在白苏脖颈逐渐收紧。女人的声音逐渐衰弱。
横死的人都不太好看,眼睛都快蹦出来了。
突然另一黑衣人闯入,俯身压低声音通报:“刚刚衙役说找到了绑架郡主的凶手,是白日与你去赌场的道姑……”
“住手!”云笙叫停。
黑衣人无措地松开麻绳,试探已经晕厥的郡主鼻息。
“还活着。”跟班说。
云笙看着地上的白苏,默了片刻道:“你先把她藏去地牢,留一口气。”
“可是那位不是说她今日必须死,否则您——”
“照我说的做。”云笙语气不容置喙。
两名跟班互相使了个眼色,拱手遵从,扛起地上的郡主向屋后去了。
摘下斗笠,脱下斗篷,云笙捋了捋头发,走出破落旧宅。
*
“叫什么?”
“道号无芊,姓名……宋鹰。”
“家在何地?家人几何?”
“无家,无人,四处流浪,十年前师父收留,留在玄天观。”
“去过漠北?”
“去过。”
“可曾与漠北胡人勾结?”
“吃过饭,喝过酒,做过生意,八卦过漠北王室流言,所以知道那刀颇有来历。”
“为何不报官?”
无芊皱眉:“官人问我如何得到线索,我若实话实说,是鬼告诉我的,可会信我?”
记录人毛笔顿住,好奇打量被捆绑在十字木架即将被动刑的女子。二十多年牢狱中见惯了扯谎鬼话连篇的,本以为看到罪犯也能分辨一二,现在他却看不出来。
若说她装疯卖傻,但眼神又过于真诚;
说她坦诚相告,每句话都很离谱:身份不明,来路不明,还真的和胡人有勾结,实在很符合嫌犯特征。
“老实交代,休要顶嘴!”狱吏轻咳两声,余光瞥向一身锦缎,怒目圆瞪的太子褚云永。
这儿虽远离国都,属于远郊,毗邻王侯贵胄圈属的园林,日子清闲,倒也隔三差五地会遇到些贵人。没想到今日有幸遇见太子。
可不得尽量留个好印象。眼看皇帝年岁渐长,太子不日登基,只要稍加提携,那他可就是前途无量。
“喂,斜眼的,喊你呢!”无芊挣了挣,连日饥饿,实在没有力气,只能寄希望在场有个明白人,“我真的和胡人没什么关系,不过偶然看到些许异样,想查明清楚再报官。你们要是想尽快找到郡主,还是看看周围有没有郡主消失后就一起失踪的——”
“闭嘴!”
怎能让嫌犯在太子面前这般轻视他?狱吏一把抓起架子上的鞭子挥向无芊。
脸颊猛地一阵风。
不过愣神的功夫,脸颊被鞭子抽到的位置已渗出殷红血柱,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