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
“嘘,去外厅。”
姜睨在外厅坐下,倒茶喝了一杯,隔夜茶水虽凉却醒神。
“所以,他真的被剜···”
“是的。”虽并未剜去多少肉,下刀却深,折辱意味大过刑讯。
“能不能重新长···嗯,长出来。”
“当然不行!世间所谓活死人肉白骨不过是对凡人有效的灵草、灵药,对神族却要药效减半。”
姜睨摸了摸鼻子,一时有些尴尬,当年赤荣军败被公列的十大罪名之一便是阉割男子以侍后宫,另说为诚挚欺辱女子的男子加设的刑罚,难道说···
“他的脉象···”
“唉,气血衰败,灵气溃散,好在元阳还在为他保住了几条主脉,所以说现在的年轻神族不要轻易就互许终身,还不分狸犬!”溪风边说边瞅着姜睨。
姜氏本体为天犬,外形、叫声类似狸猫,体型数倍,头圆面平,毛色纯白。统领阴山濯水,自从赤宸兵败,隐为妖族之首。天犬身躯圆润健硕,灵力强大刚猛,备受部属拥戴。
既然不是后者,那必然是赤宸遗毒的受害者了,“所以他目前无碍?”
“怎么可能无碍?一条大河源头枯竭,河床虽在,焉能久存。”
“溪风,你说话能不能···”
“可以,乙木精华,族中仅存一滴,在二小姐那!”
“你去拿,我以其他灵植补给她。”
坐榻上的涂山璟已经醒来,身上的伤口得到处理、枯竭的灵脉仍在余毒的摧残下撕裂般疼痛,令他难以久眠。坐榻临窗,可见窗外明月,月光皎然,今夜九尾狐最爱的圆月夜,他已经有三年未见星月了。
这房间布局也甚是眼熟,墙上所挂《月夜图》正是他的亲手所画,店家在他题字作画后放言最高处临仙居仅为他保留,为此他特意留了两年房金。人间三年神族转瞬,每日的刑罚前的报时却教他以疼痛为代价体验了如凡人般的三年时光,涂山璟已非昔日的青丘公子,那颗细心培植的小苍松想必也已枯萎化尘。
月色消隐,天光渐出,房内无风闪影,习惯了两百年还是不能习惯狸族悄然闪现的姜氏少主拍了拍自己的大心脏。
“少主,石欢他······”
“嘭!”
家中也只有二小姐敢在少主面前如此横冲直撞了,石林默默退下,自作孽不可活,石欢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哥哥!你为什么要拿我的乙木精华,你知不知道我···”
“作为家族武试第一名的奖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我的吧。”
“我···每年你都能拿到,往年不也是留给我用么。”这乙木精华已经上了送往涂山家的礼册,她凭着这恢复生机的灵露也要见涂山璟一面,撕开防风意映那个两面三刀的女人的真面目。
“我这有一位病人急需···”
“什么病人,便是那屏风后的人吗?”姜雪冲上前拉开了屏风,姜睨迫于不能与女子接触,只得退开。
“哥哥!这人···不是门口拉扯我,害我丢脸的乞丐吗,你带他回来作甚,还要用我的乙木精华,我还是不是你妹妹了!”
救回来这人虽已绑的面目不清,换下的脏衣物却尚未处理,这才叫姜雪一眼认了出来。
“雪儿,你若只是为了送礼,我可以用其他灵物跟你换!”姜睨此刻已有八分不耐。
察觉到哥哥的语气强硬,姜雪瑟缩了一下,还是坚持说:“涂山家的涂山璟,你不是也很欣赏,他重病卧床,这乙木精华正好···”
两人就在榻边交谈,明明是涉及他性命之物,他却眸光平静,未有一语。
对上妹妹执拗的目光,姜睨不由叹了口气:“涂山家有天狐珠蕴养,何需他物,你若执意如此,去涂山家拜访后即刻回阴山。”
左右衡量,还是给防风意映添堵的心思占了上乘,“行!”
姜雪达成所愿,轻轻合上门扉连忙回房准备去了。
“石欢他···少主,你要用灵力给他疗愈?不如让属下来!”
“不必,简单疏导而已。”话虽如此,看着床上这人历经苦难却依旧澄澈的目光,还是难免有了一些歉意,不由加大了灵力输出。
星子隐去,晨光微曦,一刻钟过姜睨已额头微汗有些吃力。
“少主···这位也是个带毛类的妖族吗,竟舍得输苦修十年的灵力。”
“明年服下乙木精华,便可痊愈,姜氏侍从200年,年薪减半,你可愿意?”
涂山璟努力点头,本就是一副残躯、无处可去之人,自当竭力报恩。
“少主···”
“所以石欢他怎么了?”
“···他被清水镇一个叫玟小六的小医师绑了。”
“何人敢帮我姜氏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