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蒋畅已经记不清,当时看到这句诗的感触了。
难过、失意,抑或自怨自艾。
也不知道,赵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写下的这句“安慰”——安慰那时的她。
看起来,他只不过随手一写,又像情深意笃地。
蒋畅将便利贴撕下,合上书,放回原位。
也许是她的动作惊扰到了赵兟,他撑着身子坐起来。
她的床很小,一米八的长度,不够他睡,他一只脚掌漏在床外,一只脚踩着床面。
蒋畅听到动静,回头,问:“很累吗?”
他的作息成谜,无论她多早给他发消息,他都会回。晚上也是她先说晚安。
大概大佬就是这样。
“是有点缺觉,看着看着就困了。”赵兟遮住嘴,打了个哈欠,“聊完了?”
“嗯,送胡蕙回去了。”蒋畅看了眼手机,“我打电话问问她到家没。”
赵兟就那么坐着看她。
因他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会容易让人忽略,他的长相本身是有些冷感的。
他若冷下脸,自带疏离和生人勿近的气质。
而且,以他的职业属性来说,他的软中,也得带着硬。否则成了软柿子,岂非谁都能拿捏?
刚睡醒的缘故,他没什么表情,眼皮耷拉着,似在想什么。陌生的人,大概会以为他情绪不好。
私底下的赵兟,和他平日示人的不完全一样。
他会疲惫,会怠于应付人际交往,会逃避性地和动物、花草待着。
不过,当蒋畅挂掉电话,他又主动地倾过身来拥住她,脑袋搁在她颈边,静静地,不发一言。
像只大型的金毛玩偶。
她戳戳他的背,低声问:“怎么了?”
“不太……真实?”他的语气里有一种自我怀疑,“一觉睡醒,天快黑了,你就在面前。”
蒋畅笑,“家里多出一个大男人,我也觉得不真实。”
别说男人,她这屋子,除了胡蕙、维修工,和夏天惹人嫌的蟑螂、蚊子会光顾,再没其他的活物了。
赵兟说:“平时事很多,没空去想,和别人一起消磨时间是什么滋味。”
他揽着她的背,额头贴在她的颊上,紧密的相贴,令话也是裹了体温的暖的。
她以为自己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去进入状态,暂时无法习惯于这样的亲密关系——身心没有阻碍的亲近,交流。
事实上,挺舒服的。
尤其,他的怀抱宽厚,极具安全感。
她问:“所以,你感觉怎么样?”
“如果是问我,女朋友把我关进卧室,自己和闺蜜喝酒聊天,我的回答是,不太好。”
蒋畅低头嗅嗅自己,“酒味很大吗?”
不然他怎么知道她们喝酒?
赵兟笑着掰正她的脸,目光锁住她的眼睛,“不要扯开话题。”
她沉吟两秒,突然凑上前,吻吻他的唇角,“这样好点了吗?”
他正色,还是那个句式:“不要使美人计。”
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祈使句,却完全没有命令感。
换一个说法,“请你别诱惑我,好吗”,可能更适合他目前的神情。
不管是从世俗的眼光,还是蒋畅自己的审美,她实在当不起“美人”二字。
但她还是受用的,就像顾客会被店铺老板一声声的“美女”哄得开心消费。
蒋畅歪了歪头,稍稍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那,好使吗?”
他叹息一声:“真是拿你没办法。”
“不生气了?”
“没生气。”他重新抱住她,“她对你来说,很重要,不是吗?”
如果他上纲上线一点,可以计较在她心里,闺蜜比他重要,宁愿晾他几个小时,但没必要。感情论不了先来后到,也分不出高低贵贱。她的生活简单,胡蕙占比不小,他赶不走,自可以去挤占其他空间。
蒋畅说:“之前我们约定过,要是一辈子不结婚,我们就一起住。我做饭,她刷碗。老了一起晒太阳,跳广场舞,跟其他老太太一起聊八卦。”
赵兟轻笑了声,说:“可惜,你们八成实现不了了。”
他的笑声低低地在她耳边盘旋,萦绕。
天空的晚霞被他们错过了,光暗下去,被鸦青色一点点覆盖。
屋里没有开灯,夜晚即将吞噬他们。
她动了动,被他抱着,活动范围有限,话音落得很轻:“我实在想不到婚姻里,大于弊的利是什么。”
青春、感情、容颜,一个年轻女孩子珍贵的东西,就怕折进去了,覆水难收。
特别是深陷在不顺的婚姻当中。
“说实话,我同样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