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年未见,云卿姿瞧着赵影来好像是有些胖了,脸都圆了些,只是眉眼中有些疲态。
席面摆在正厅,但此刻还早,云卿姿便拉着赵影来去她房里说话。
她从徐州带来的小玩意好些没给赵影来瞧过。
赵影来见到她也十分高兴,一路上都在问她姑苏如何如何,云卿姿也耐着性子答她。
到了房内,清谷端了些果子来,还有赵影来爱吃的樱桃煎。
“你这些日子在忙什么呢,张大娘子给我下了帖子去打马球,约你你也不去,整日闷在家里。”云卿姿抱出一个小匣子,便翻边问她。
在抬眼时,却见赵影来羞红了脸颊,云卿姿推了推她:“怎的了?脸红成这幅模样。”
赵影来这才扭扭捏捏地开口:“再过两个月我便要成亲了,这些日子我娘让我在屋里绣嫁衣呢。”
“成亲?”云卿姿微微惊讶,赵影来虽与卫昭定亲了,但她记得该是明年出嫁才是,怎么还提前了。
她东西也不找了,忙拉着赵影来问。
赵影来笑了笑,“卫昭的祖母病得厉害,虽然老夫人病逝,孙辈的孩子也只用守孝一年,但是老太太传了话,她这辈子最后的愿望便是瞧着卫昭娶妻生子,生子她是见不到了,但还是想见到卫昭娶妻,不然,她放心不下。
年前卫家来请期,定了六月初八,是个好日子,父母也都应下了,我也不好忤逆,况且…卫昭这半年也改了许多,脾气也好了,见我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只是阿景,若我成亲了,我怕日后我们见面的日子便少了。”
她说着,眼眶便红了,若说出嫁她也是愿意的,只是不舍太多,舍不得挚友,更舍不得母亲。
“阿景,我有些怕。”
云卿姿拉过她的手:“你怕什么?日后总不能你做大娘子了,婆家便不许你与我来往了吧,杨大娘子有这么霸道吗?”
她是赵影来的好友,自然能瞧出她的心思,她面上带了些欢喜的,说明这人她也是想嫁的,只是女孩子在家生活了十八载,忽的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心里自然是有些害怕和担心。
赵影来被她逗笑,“我怕自己不够好,成为不了好新妇,婆母不喜欢。”她的神色有些暗淡,未嫁的小娘子总有这些心绪担忧,她的阿姐是,她也是。
云卿姿温声安慰她:“不会的影来,你是个顶好的人,你的婆母又是个温和慈目的,她们都很喜欢你,你是极讨人喜欢的。”
赵影来被她这一哄,便也不在纠结此事,与她说起了别的。她提到卫昭的时候,眼睛里全是少女的爱慕与欢心,早已不是当年吵着闹着不嫁卫昭的小娘子了。
云卿姿一只手撑在桌上,眼含笑意地看着赵影来,时不时调侃她几句,惹得赵影来面色通红,整个人害羞不已。
一日的喜宴过的极快,夜幕降临时,赵影来也回了赵家,婚期将近,她不便再出门,云卿姿也不好去打扰她,便约定了有空再见面。
月光莹莹,铺满了大地,今日月明,云卿姿顺着小路慢慢地走着,侍歌她们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
夜色寂寥,风轻轻吹起云卿姿的衣摆。她想起,上月二十七是宋大娘子的忌日,按照往年她要去寺中,可今岁,她连祠堂都不敢靠近,生怕玷污了宋大娘子的尊灵。
她只敢在祠堂外远远地看一眼,在门外烧些纸钱。
岁桃去了这些日子,也不知找到徐妈妈否。寒风迎着她的脸上吹来,云卿姿微微仰头,月亮并不刺眼,周围都散着柔和的光。
她的眼中泛起一丝水汽,却又很快隐匿。
“回去吧。”
在垂花门转角处时,有一使女匆匆忙忙地走,撞上了云卿姿,侍歌等人忙来扶,清谷皱眉望着眼前低着头的使女,面上不虞:“大晚上也不点灯,横冲直撞这是上哪去!”
今岁新来的使女好些不懂规矩,她这几日已经撞到好几个这样的了。
那使女半垂着头,极快地抬了下眼睛,嘴里说着婢子该死。
这一眼极快,侍歌却看着她眼熟,将灯笼往她脸前带了带:“抬起头。”
借着灯笼的光,侍歌看清了她的脸,眼中划过惊诧之意,她与云卿姿对视一眼,对方也是觉得不可置信。
“原来是荼白姐姐,清谷那丫头不知轻重,姐姐这是上哪去?”
侍歌压下心里的疑惑与震惊,缓缓问道。
“荼白”摇头,一脸漠意:“薛…咳,小娘身子有些不适,我去抓药,冲撞了娘子,娘子恕罪。”
“娘子若无事,我便退下了。”说罢,她便行了礼,侧身退了一步。
云卿姿什么都没问,只点头让她过去。
她盯着“荼白”的背影,陷入了思索。
回到花朝筑时,她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了侍歌。
“她不是荼白。”她笃定。
在撞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