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静修院内叶然早在巳时便跑到校场练剑。宋淮琛却也不知为何一早就赶去校场,像是知道叶然必定会来此地练剑。看到来人是宋淮琛,叶然弯腰行礼。宋淮琛则单独叫叶然出来。叶然正想要问其究竟为何收他入门,之后又突然把自己转交给他人。刚要开口就被宋淮琛打断,“日后修炼可以晚些。”宋淮琛看着偌大的校场内只有叶然独自修行,且像是瞒着什么心事般。想到叶家虽然已是寒门但好歹家风良好,不出无名之辈,实在是过意不去。便问道“你可是有话想对我说”叶然也终于有机会开口道“淮琛真人为何将我交于师尊教导。”“你年纪尚小,不知她是何人那我便一一与你说清,如若讲完后你仍是不愿,那我便无话可说。”叶然看着宋淮琛眼里闪过几分愧疚与忧伤全然不像昨日那般威严与冷漠心中暗暗惊讶。“她姓宋名卿月,五十年前归隐山林。你身上的灵力有所不同修炼的剑法也自当与其相对应,她能帮到你。”叶然没有说话,默默转身返回校场内。
叶然虽是小辈但他大抵猜到了自己的师尊是谁。江湖上流传着的一个很有名的故事:‘五十年前有七名修士参加淮苍山峰主空明仙人举办的商谈会议而互相结识。到了后来七人因为一场矛盾而断绝来往,有的两两成对闯荡江湖,有的回家继承家业,有的继承峰主之位……这七人中的三人正是当今人人闻之而后怕的淮苍山宗主宋淮琛,温文儒雅的祁川真人李少禹,与隐居避世的明烛真人宋卿月。’世人皆闻明烛真人还未修成半仙便隐居避世,但五十年过去基本上没有人知道她长什么样认为她已经老去。所以昨日的武试近乎是没人认得宋卿月。但名剑都有流传他们之间的故事,至今亦是如此……
【飘渺的迷雾中,点点紫光闪动着,与这白雾融为一体的身影若影若现。湿热的呼吸逐渐逼近,来人身着白衣。雾并不浓却遮住了那人的脸,那人弯下腰。宋卿月踮脚将手里的蓝紫色星辰花环戴在对方头上。轻柔且散漫的女声萦绕在耳边‘赠君勿忘我,愿君勿忘我。’那人笑了笑。很快便随着雾消散。‘我记得你便好……’】宋卿月不自觉瞪大双眼,脸边感到闷热,不耐烦地摸了摸枕头,湿了。宋卿月并未经历过这件事,却不自觉地哭了。梦境消失得太快,宋卿月并未听清那人最后说了什么,就算听清了想必也早已忘却。“咚咚咚——”几道木板被敲击的声音传来,宋卿月还没从梦境中缓过神来就被这不紧不慢的敲门声给打个措不及防。出于本能的扭头望向紧闭着的门。“师尊,方才峰主前来请你我二人去往金云殿用早膳。”是叶然,练完剑的叶然呼吸沉重,隔着门也能听到。宋卿月思绪混乱,揉着眉心跌跌撞撞地下了床。“几时了?”“午时整。”“你先去门口等着,我一会便来。”“师尊,您的声音听起来比做日要更轻一些,是否有何处不舒?”宋卿月自开口说话起声音就一直轻飘飘的,自己却毫无察觉,仿佛这就是自己原本的声音。头也愈发疼痛了些,在明玕峰居住时也一样发生过这种情况。越是觉得方才发生的事似是之前见他人做过,或是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想要记起就开始疼痛若是一直不肯罢休就愈演愈烈。这种情况最开始发生在四十九年前宋卿月在明玕峰的后山栽树时,树栽倒一半她突然想到为何要栽?因为喜欢,为何喜欢?无从知晓,刚要去想头部就传来一股强烈的疼痛感,开始以为是劳累过度,毕竟五十年前的明玕峰,她并不喜欢。所以她在原有的落神水榭旁再建了一座庭院,即使吃了许多药材都不见好转,也未曾去麻烦宋淮琛。无根无源的疼痛从此刻埋下后便愈发不可收拾。明明五十年前的五个好友都不曾忘却,为何又突觉忘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是否有人故意不想让她记起?对方是敌是友?为何又只残留了一些不完整的记忆碎片?宋卿月越想越深,直到头痛又开始。她不再去想,也让叶然不要多想。头晕目眩中她扶着身旁的物品缓慢前行坐到梳妆台前,看到铜镜中已经哭肿的双眼惊讶出神。‘到底是谁。是怎样的爱恨情仇会让五十年后的我哭成这个摸样,是仇吧!至今都没报玩的仇!’宋卿月把梦中那人当作仇敌,认为是他在操纵梦境让自己放下警惕,认为是他在自己身上下了诅咒所以才会不记得五十年前的事。宋卿月从此刻发誓要找到那个仇人让其在江湖中销声匿迹。
宋卿月与叶然到金云殿时宋淮琛与李祁川都在,李祁川后面还跟了一个人,一个叶然此时最不想看到的人:李祁川的亲传弟子雷璟。两人互相都看不顺眼,于是在接下来几人的交谈中少不了两人的阴阳怪气。早膳并不在殿内吃而是在殿后的院子里一颗大樟树下,几人聊了许久。虽是两辈人但却未曾有过隔阂宋淮琛也只有这时才会放下以往的冷漠与戒备……到了未时李祁川领着叶然与雷璟熟悉环境,而宋淮琛则被宋卿月留了下来。
正值夏日的江南每当接近午时便烈日当空,樟树底下虽然凉快但一刮热风还是难免有些让人接受不了。宋卿月与宋淮琛两人便都进入金云殿内,宋淮琛摸不清她到低要问什么只是默默坐在茶几旁一言不发。想到什么后又突然发问,“你的眼睛为何会肿成这样?被打了?”在宋卿月二人来到金云殿之前就已